1「突如其来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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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天的绵绵细雨不断的下着,这样潮湿的天气让我感觉说不上来的不舒服,每天除了盯着天花板,就是胡乱的睡觉。 门外,钥匙插入锁孔,发出咔嗒一声的声响。自从瘫痪之后,我的听觉就变得异常灵敏, 那细微的声音清清楚楚的传入了耳中。躺在床上像个活死人的我立即绷紧了神经,努力的想转头看向大门,可是从脖子到脚趾头尖都不受我的控制,明明是属于自己的身体,却没有任何知觉,我绝望地努了努嘴。 一个撑着雨伞的男人走了进来,他将伞收起,在门外抖去水珠,然后把它放在鞋柜边上。 男人长的很清俊,穿着长长的栗色风衣外套,身姿挺拔,手中拎着一个袋子,那嘴角的一颗小小的黑痣,看的人晃眼,见我的眼神停留在他的身上,他静静的的放下伞,就径直走到床边。 “有没有哪里不舒服?”男人凑近我的脸,语气没什么温度起伏的询问道。 我看向他。其实我哪里都不舒服,虽然身体已经没有知觉,但是躯体无形的幻痛却总是时不时的折磨着我,我的嘴吧不能完整的说话,只能发出一些嗯嗯啊啊的难听单词,他一定觉得我现在的样子很可悲吧,我不想在他面前显得过于难堪,就没有回答。 见我没有回应,他无言的从包里掏出一个饭盒,里面装着热腾腾的白粥,还有打碎的水果蔬菜rou糜一类的。用勺子里舀出一勺,吹了吹,放在我的嘴边。 “吃吧。” 我听话的张开了嘴,却突然感觉有一股暖流,不受控制的从我的身体里面划过。不要.....我的眉毛拧做了一团,停下来要喝粥的动作,对即将要发生的事感到羞愧,痛苦的闭上了眼。 一股尿sao味在空气里弥漫开来。 男人没有露出嫌弃或者厌恶的目光,将手里的餐盒放在一边,掀开了我身上盖着的那条被子,那只大手脱下了我的裤子,里面垫着他为我换上的尿不湿,早已是泥泞不堪。 我看到我有些变形的腿被他抬了起来,张开。他替我换上一张新的尿不湿。私密部位被看光的我感到既羞耻又难过。 自从唯一的的亲人,也就是我的外婆因为年纪大还要照顾我这个没用的废物,没日没夜的踩着缝纫机,突发脑溢血死在机器前之后,就没有人再管我的死活了。 外婆送去火葬场的那一天,我连去送她一程都做不到。白天还替我按摩身子的外婆,一个活生生的人,过了几天回来,就只有一个白布包着的小小的黑色盒子。 亲戚们围在我的房间里,毫不避讳的七嘴八舌的讨论着我的去处,我能听到他们压低的声音说“不如死了...活着也是受罪....” 是啊,死了就好了。 亲戚们散开后,除了一天来一次的社工,便没人再看望我了。每个人都忙忙碌碌的,有自己的生活,谁会在乎一个一年都见不着几次面的我呢,说不定他们都巴不得我赶紧死,好继承我父母唯一留下的这间小小屋子。 我定定的睁着眼,看着我那出车祸死了的父母和外婆摆在一起的照片,看了整整一个多月,从白天到黑夜,终于做出了一个决定。 我将上下两排牙齿顶在舌头上,想要将舌头咬断。咬舌自尽是一种极为痛苦的自杀方式,但是对于此刻的我来说,这也不算什么。 .......爸爸mama......外婆.....为什么把我一个人丢在这个世界上,我这就来找你们了... 我的上颚和下颚正打算同时用力,将那柔软的东西连根咬断。门外出乎意料的传来了那个照顾我的社工和一个男人交谈的声音,只不过一直是女人在说,那个男人却很冷淡,有一句没一句的应和着。 两人的说话声打断了我的动作,随着门打开的声音,一个高大的,有着黑色碎发的男人,和女社工一起走了进来,很久都没有见过陌生人的我,像一个从来只生活在阴暗地xue里的动物见到地面上的生物一样,感到阵阵恐慌。 “这些天都是我在照顾她,别人都不愿意来,唉,你不知道照顾这样一个人到底有多累噢,薪水么只有一点点,真的不想干了。”女社工有些厌烦的看了眼睁着眼躺在床上的我,喋喋不休的朝着男人诉说着自己有多么多么不容易。 男人没有回答她,迈开两条修长的腿,向我这里走来,居高临下的看着我,漂亮的眼睛盯着我的脸。只看了三秒,我的眼皮就往右下角垂下,眼神躲闪,不想和他多对视。看到他的一瞬间,觉得那个男人的脸有些眼熟,但是被一个陌生人像观赏动物一样盯着的感觉实在不好受,我只好闭上了眼,装作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他的手扶摸上了我的头发,由于好久没梳头,我的头发早已打结。 社工对我的照顾很粗暴,喂饭的时候常常会让我呛到,陶瓷的勺子仿佛要往我的喉咙里面戳,当我大小便失禁的时候,她会夸张的拎着我的内裤,捂住鼻子嘲弄我 “你真是臭死人,不如猪圈里的猪,就会随地大小便。” 她对我的照顾越来越敷衍,一开始还每天象征性的给我擦身子,或者洗一下头,可是到后来,她连装样子都懒得装。我并不恨她,对一个陌生人能照料到这样,已是仁至义尽了。身体和头发已经快两个礼拜都没有洗过,我知道我身上的味道一定不好闻。 “以后你不用来了,我会照顾她。”男人毫不嫌弃的摸上了我打结的头发,想要将头发理顺。对着身后的社工说道。 眼见一个烫手山芋终于可以被扔掉了,社工脸上浮现出欣喜之色,对着男人说道:“先生,你这样照顾她的话,程序上可能会有些问题,你和她是什么关系呢?” 男人梳理头发的手顿了顿,张开了他那双优美的嘴唇。 “我是她的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