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透双子】苦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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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雨与雾 初夏的雾天。 梅雨未落的傍晚,空气粘稠得像发酵开的失败的面团,庭院不知何处滴滴答答落着水,浓绿的苔藓湿漉漉,你拉开和室纸门,行走在长长的回廊。 有人从外归来,独属于时透无一郎的木屐声清脆,不疾不徐。他在廊外无声止步,隔着几步的距离,平静无波的眼抬起,在伞下注视你片刻,又挪开。 他道:“快下雨了。” 你靠着廊柱,漫不经心地‘哦’了声,赤裸的足随意踩在深色木板上,很是惹眼,你注意到少年一瞬掠过的目光,短促地笑了一下。 “我讨厌下雨天,”你说,“可是总在下雨。” 无一郎低着头,自顾自收起伞,他长长的柔顺的发尾已经在雨雾浸润中濡湿,一抹青色愈发鲜艳,黏哒哒一绺一绺贴在少年胸口。 面对这样的话题,他并不会窘迫,必要时也会无视你的无理取闹,明明年纪比你小,却各个方面都让你无可奈何。 待他拾阶而上,无声立在你身侧,你才堪堪记起——时透无一郎是比你高的。 他当然十分年轻,抽条的四肢细伶伶,低头时显出漆黑衣领间一截鲜少日晒的漂亮脖颈,挺拔身姿如庭院里纠缠着上攀的藤蔓。 他周身本该散逸出来的冰凉的少年气,又乍然凝滞在那大而圆的、仿佛空无一物的冷淡眼底。 你与他对上目光,像被迫摸了一下冰块,凉得整个哆嗦了一下。 事实上,时透无一郎离你有些太近了,这是个十分微妙的距离,只自然而然地靠过来。他仿佛察觉不到此中种种代表暧昧亲昵的暗示,低下头,鼻息轻柔如停在你眼睫敛翼的蝴蝶,一掠而过。 少年束得窄细的腰侧,悬着淡青色的长刀,因此倾身过来时,置身波浪一般,刀鞘轻轻碰着你的腿。 廊外蓄谋已久的雨终于落下来了。 白茫茫的雨帘中,你微微歪头,回应他自然而然的吻。 * ——啪嗒,啪嗒。 你望向窗外,三月末的几株晚樱摇曳纷飞,月下庭院冷清,池水骤起波澜。一如既往的安静,仿佛方才的喧闹从未发生。 和室纸门被扯烂一扇,不速之客的尸体颓然倒在廊外,嗜血的狰狞面容定格在要将你嚼碎吞咽的最后一刻。 ——啪嗒,啪嗒。 出鞘的刀尖下垂,慢慢地往下滴血,在光可鉴人的名贵地板上,洇出一滩狰狞的猩红。 那柄刀尖莫名萦绕的淡青色雾气正在散去,犹如此刻天际云散雾消,露出一轮纤细的弦月。 胜者正略略低首,专注地收刀归鞘。 说不害怕,那肯定是假的。可你又莫名敢打包票,无论谁见了方才情形,肯定都和你现在一般,思绪翩然似鸟,如坠云雾。 一只饥不择食、闯入你庭院的‘鬼’,被紧随其后追击而来的凌厉一刀割断喉咙,噗——喷出的血乍然溅满了纸门,在室内地板上投下晃动的斑驳阴影。 转瞬,那可怖的阴影便被什么柔软东西一点点包裹,又骤然散去。 你瞥见了空气中还未散尽的淡青色雾气。 纸门投影上,长发的纤细影子收刀起身,从头至尾,动作干脆利落,没有丝毫拖泥带水。 对方走到敞开的门前,不带感情地瞥了你一眼,便背过身,快步离去。 这样的初见称得上糟糕透顶,也没什么英雄救美的气氛。 便无人能想到,就在这样的情况下,你对那还不知姓名的鬼杀队少年一见钟情。 * 你对曾经许多已经记忆不清,只剩下显得格外冗长的模糊的雨季。 黎明前夕,天光破晓的时分,你骤然醒了过来。廊外的雨夜半便停了,水珠顺着瓦片滴滴答答地下落。 你动了动,却被揽在怀中动弹不得。 时透无一郎在你身侧沉睡,他闭上眼睛时,突兀支棱的尖刺都被抚平,冰层短暂融化,露出波涛汹涌的暗潮下无穷无尽的死寂。 和所有这个年纪的少年一样,他从大了一号的队服中伸出的胳膊细瘦而纤长,淡青色的筋络在白到透明的皮肤下起伏。 但你从不会怀疑他的力气,腰侧尚还隐隐作痛的淤痕提醒着你,他昨晚其实已经十足克制。 隔着隙开一条缝的纸门,你在心底默默数着水珠滴落的次数,待到数到他起伏脊骨上一寸一寸凸起骨节的数量时,身后紧紧拥抱着你的身躯终于动了动。 或许是太累了,你想。 你总是很难想象时透无一郎平时要经受多少战斗与杀戮,你知道他是绝无仅有的天才,是高悬着俯仰人间的云霞,众人敬佩艳羡的对象,你们本就该是仓促一瞥的关系。 于是你很难界定你们之间的关系。 但毫无疑问,时透无一郎竟然无可救药地依赖着你。 他醒来后,青色虹膜里还残存一点茫然,但已经自然而然地贴近你,本能般,将头埋进你后颈,感受着温热的体温。 少年的声音暗哑,轻轻念了一声你的名字。 波浪似的长发散开,淡青发尾和你的亲密无间纠缠在一起,难舍难分。见你没有反应,他动了动嘴角,又叫了一声。 时透无一郎是个固执的家伙,总是不达目的不罢休的。 何况,你并不会拒绝他。 樱花的花苞在你心脏缝隙中长出来,他略显冰凉的体温裹覆下,那花开了一次又一次,你小声呜咽,像一条甩落陆地的窒息的鱼,徒劳地簌簌摆尾,却被屋檐滴水的声音遮掩。 雾湿模糊的视野中,你长时间晕眩着,陷进一个柔软黑暗的所在,接着猛地倒灌进水面倒影中清亮月光。 你望着黑黢黢的天花板,空气中若有似无地沉浮着湿漉漉的青色,最终也一点点染上情动的温度。 残缺的船只沉没在河水中,摇摇欲坠的火光中,仿佛有猫轻身纵跃而过的响动。 你抓住背道而驰者的手,如同攥住了一个模糊不清的可能性。 周遭一切褪去,只剩下愈发剧烈的心跳声。 梅雨季时,雨与雾总会同时到来。 02.倒影 梅雨季过后,时透无一郎离开了。 他来时无声无息,腰间别着村中新锻好的日轮刀,像山林间涌动一缕湿润的青色雾气,飘到你房门口,定定看了你许久。 你当时从睡梦中醒来,但没有说话,任由他影子模模糊糊映在门上,最终在雨停后静默地离去。 唯留廊柱上湿漉漉的绿色苔藓,在漫长的雨季后,不知不觉已经攀到了屋檐。 过了数月,临近夏末,你依旧赤着足,一如既往坐在纸门边,不厌其烦地与戴着火男面具前来的村里人道:“不用再劝我了,我是不会搬回去的。” “但是……那位‘柱’大人,他的第一把刀是你父亲锻的,”名为铁xue森的刀匠为难地挠了挠头,把茶杯在外推,“如今战斗频繁,换了几把都并不趁手,村长才令我来找你。” 你垂下头,无声地叹息,忆及父亲提起那把刀时骄傲的神色,终于退让。 “那麻烦您让他来找我吧。” 时透有一郎推开院门的时候,你正靠在窗边打盹看书,膝盖上端端正正摆着一柄残破日轮刀,刀刃滑出一截,显着漂亮的淡青色。 你闻声仰头,顿了一下,紧接着露出惊喜的表情,抱着刀站了起来,小步走到廊外。 “居然是你,无一郎。” 你笃定地喊,“无一郎,你来了。” 时透有一郎张了张嘴,他深深拧起眉,想要否认,可眼前人手中曾经属于时透无一郎的残破日轮刀显示了一个明显的事实——她居然就是弟弟的那位心上人。 他拾阶而上,来到你身侧。 还未开口,又见你自然而然凑过来,伏在耳畔,“我……很想念你。” 发尾亲昵地垂坠、交缠在一起,有一郎头皮一炸,几乎战栗发麻。他看不清你的表情,但陌生又香甜的气息无孔不入、铺天盖地,让他不知不觉捏住了手心。 时透有一郎第一次感到生平仅见的无措。 鬼杀队中,他被称为相当难以相处。对待队员的训练十分严苛,遇到看不惯的事也会言辞激烈地斥责,经常把女孩子训到抹眼泪,然后被赶来的其他人拉着劝解。 被你这样自然而然、又满怀依赖地亲昵靠着,时透有一郎常年蕴着一丝怒气的瞳中,竟然浮现了前所未有的惊惶与茫然。 这样看的话,倒确实有一点和弟弟相似了。 时透有一郎攥住你的衣角,他有一瞬间想把你狠狠扯开,甩到地上,但不知为何又迟疑着,松开了手。 “你……” 他低着头,你看不清他的神色,但当身为双子相似又不相同的声音响起,你愈发贴近他,却模模糊糊忆起。 ——其实,时透无一郎从未和你提起他有一个哥哥。 * 你看见时透无一郎的嘴唇一张一翕,他面无表情,在对你说什么。声音好听,咬字时没有实感,雾气朦胧,如同含着一颗冰凉的糖,但你始终听不清。 然而他自顾自地、说着说着就笑起来,紧接着露出一个奇怪的表情。 像从海中骤然被打捞出来,接触空气,倒灌进耳膜的水淌出,一切陡然从模糊变清晰。时透无一郎浑身湿漉漉,伸手捧着你脸,海水从两侧分流,水中诞生的妖精便弯起嘴角: “真是个——贪心的家伙。” 在以他为名的水中,你无休止地下坠,直到清晨再度来临。 醒来时,时透有一郎正在不远处。 他原本束起的头发松散下来,表情平静时,看起来几乎与双胞胎弟弟毫无分别。他蜷起单膝,靠在窗边,在夏末快要死去的此起彼伏的蝉鸣中,不知想到什么,微微笑起来,直到你开口叫他。 “在看什么?无一郎。” 那笑立刻就隐没了。他无措地微微睁大眼睛,皱起眉,翕动了一下嘴唇。 你却觉得很有意思。 那个名字仿佛一种魔咒,能让傲气又寡言的少年痴愣着,裂开缝隙,显出符合他这个年纪的鲜活表情,又如被钝器狠狠捶打的钉子,颤抖着垂下眼睫,直不起腰。 从第一次见面起,时透有一郎就似乎对你抱有极其复杂的感情。好奇,排斥,像见到了传言中他人心爱的昂贵之物,想碰触,又怕笨手笨脚跌坏。 很奇怪的是,他也无法拒绝你。哪怕你嘴里不知是故意或无意,呼喊着‘无一郎’的名字,腻腻歪歪凑过去,索要一个本应身为恋人自然而然的吻,他也会在纠结再三后,回应你的亲吻。 那种毫无伪装的青涩和笨拙,他真以为自己是傻子吗? 时透有一郎战栗着,捏住你的肩膀。他的力气比弟弟大,动情时总使你微微窒息的疼痛。那羽织如一片真正的云霞飘落下来,盖住你被弄得斑驳的肩颈,以及无声息滑落的生理泪水。 于是,疲惫睡去后,你再一次梦见时透无一郎。他依旧是沉默着,仰头望着天际,长发飘散在闪闪发光的水面,幽灵一般蹚过及腰深的河水。 水中愈发清晰的倒影——却是他酷爱皱眉的哥哥的模样。 他们互为两面。 03.温泉 给时透有一郎锻造好刀之后,你本以为他不会再来,甚至会把你当做一个可以抛弃的物件,一个因为一时嫉妒亦或别的什么阴暗情绪而产生的错误。 但当他第二次,第三次,甚至第四次若无其事地出现的时候,你就明白了。 时透兄弟大抵是心照不宣——不过你认为这应该是无一郎单方面的。 他们会交替时间到来,在你面前共用着‘时透无一郎’的身份。 虽然时透有一郎伪装弟弟的样子破绽百出,但你乐得不拆穿他。 毕竟,无论多少次,在你呼唤‘无一郎’的时候,有一郎的表情……都特别的有意思啊。 明明语气平淡地应着,眼底却呼之欲出,密密麻麻写满了‘我、不、是、他’的倔强。 这样矛盾的人啊…… 你们在前往温泉的路上,你轻轻推开他,在不解的眼神中,走到温泉前。 你冲那身披云霞羽织的柱笑了笑,像一只归巢的鸟儿,仰头张开双臂,便要义无反顾坠入雾气蒸腾的深渊—— 你从小就喜欢这个游戏,也曾与时透无一郎玩过。少年人会站着,任由你扑通一声跌进温泉,“唔……会很好玩吗?”无一郎笑眯眯的,这么问道,然后有学有样,捏着鼻子,一齐和你仰面摔进水中。 但是——这次,在乳白色的水淹没你的眼睛前,隔着升腾雾面,深秋参差耸立的枯萎树影如一团团败火,鬼影幢幢。其间,你忽地看到一张微微惶恐的脸。 哗啦! 有生以来第一次,你被人拽着从水里拉出来,粗暴地拖入怀中,湿淋淋的,眼睛几乎睁不开。 “噗咳!咳咳咳!”你被吓得连连咳嗽。 时透有一郎几乎是咬牙切齿,他整个人都在愤怒地战栗,瞪着你,揪着衣领把你提起来,“你在发什么疯!” 你愣了一会,呆呆望着他,忽然笑出声。 “哈哈哈!”你满脸是水,非常狼狈,水珠顺着鬓角一连串淌到颈窝,便胡乱擦了把脸,无辜道,“无一郎,上一次你可不是这样的……” 你环住对面人的脖颈,在时透有一郎发怒前,攀着他胸口轻轻贴上去,用低得几乎听不见的声音在耳边道:“为什么这么说?怕我……就此死去吗?” 时透有一郎一颗不安、颤动的心,在你温热掌心奇妙地安静下来。 他的胸膛起伏逐渐变得和缓,终于垂下头,嘴唇印上你颊侧的头发。你听见时透有一郎一起一伏的呼吸声,湿漉漉的,混杂着野草和苔藓茂盛生长的苦涩气味。 你们鬓发交缠,潺潺水声中,捧着对方的下颚无声拥吻。 “……是。” 时透有一郎神色迷蒙,空茫,隐带自怨自艾的憎恨。他隔着水雾,克制地描摹你的面孔,又更像凝望着从前深山木屋中那两个无力抵抗的孩子。 “是,是。如此脆弱的……不会握刀,不会逃跑,哪怕碰到一只再弱小不过的鬼,也无能为力,只好在惶恐中死去的人啊……” 他手指冷得像冰,抚摸过你的后颈,你细微地颤抖,听他喃喃自语。 “我又该拿什么留住你呢?” * 立冬之后,天气冷得很快。不知何时开始落雪,深山中的冬日格外的冷,温泉蒸腾的热气和阴翳覆压而来的冰寒,尽数变成落在你发间、很快融化的雪。 时透无一郎每次泡温泉的时候,都会非常自觉,用细细的皮筋把头发盘起来。 “……发绳都快给你拿光了。” 你随口抱怨。 无一郎靠在池边,有点突兀地叹了口气。 “不对,你说错了,”他看向你,神色冷淡,“这是我第二次问你借。” 你的动作顿在那里,抬起头,和他那双洞若观火的眼睛对望了一秒,很快又瞥开。 “是吗,不记得了。”你最后说。 你想,你是在进行一场危险的游戏。 蹑足在悬崖边游走久了,大约也会觉得自己能够驾驭一切。这场游戏,只有在默许与放纵中愈发涨潮的海水。 你与他们二人周旋,你退我进。于是黄昏无言,群峰静默,霞光黯淡,沉醉一场场颠倒陆离的荒诞梦境。 直至被浪潮吞没,被溺死。 时透无一郎站起来,坐到了岸边,他扯着你的胳膊,将你一步一步带到身旁。缓慢飘落的粒粒雪花中,少年无声垂下眼,不知在想什么。 时透无一郎托起你下巴,深深弯下腰去吻。 而你跪坐在池中,水波热烫,有些无措地扯着他胳膊,被迫伸长脖子,高高仰起头,尽力去迎合。 “啊……!” 时透无一郎猛地咬住你的唇,虎牙研磨几下,深深扎了进去。舌尖卷动,你尝到了疼痛与咸腥的血沫。 肺中氧气也几乎被这个冗长的吻吮尽,你呜咽着后退,大口大口喘息。 时透无一郎怎会允许你逃跑?他伸手,用力扯住你的头发,将你强行拉得更近了些。 “呃……不……” 你头皮吃痛,拼命推拒着,生理眼泪也扑簌簌落下。 他面无表情,像一位事不关己的旁观者,气定神闲看你挣扎,许久,又突兀松手—— 而你收力不及,惊惶地往后倒,水花四溅,跌在温泉中,被水呛咳得满脸通红。 年轻的霞柱丝毫不觉得自己做得过火,他仿佛没看见你的狼狈一样,弯下腰,伸出双手。 “……为什么要哭。” 那白皙后背上肩胛骨凸出,如一对展翅蝶翼,黑青色长发从肩头滑落,晃动着,时透无一郎露出纯然的疑惑,“我只是……很不喜欢你现在的眼神。” 他不容拒绝,捧起你的脸猛凑过来,近到鼻尖抵着鼻尖。在你惶然的目光中,时透无一郎声音苦恼,带着探究,轻轻叹息道: “是啊,你究竟在透着我……看着谁呢?” …… 时透无一郎什么都知道。 时透无一郎只是在恶趣味地戏弄你。 你们于缄默中对视,彼此都心知肚明。 其实你并不总是有意走神。 实在是时透兄弟生得过分相像,而你在被极致的快感和情欲裹挟时,并不能如往常控制自己罢了。 相较于哥哥,时透无一郎有些太过敏锐,他总能从细枝末节处发现你的心不在焉。 时透有一郎则太过谨慎。保守到了称得上有些胆怯自卑的程度,他似乎很怕做出改变,哪怕是——遵从自己的内心,告知你他并非‘时透无一郎’,亲手打破这层无聊的伪装。 他不敢。 因此,胸膛中日益激烈而凶猛的感情无处发泄,时透有一郎大约甚至唾弃自己的卑劣,如窃贼般偷取着属于弟弟和你之间的爱意。 夜半时分,你会被一双冰凉的手解开寝衣。 来者身披夜晚的露水,日夜兼程,从人迹罕至的林间小道匆匆而来。他翻窗而入,解下佩刀,俯身轻轻地亲吻睡梦中你的额头。 一开始你是没有醒的。 直到他伸手探入你的衣襟,用粗糙的指腹揉捏胸乳,解开你的寝衣。 对方的呼吸逐渐灼热,在你迷迷糊糊翻了个身,并发出被打扰的不满呻吟时,他低下头,准确含住了那硬挺的乳尖。 你向来觉浅,此时已经不得不醒来。 来者身上散发着熟悉的气味,不是陌生人,但半梦半醒的你,分不清到底是无一郎还是有一郎,只觉得他格外温柔,克制但爱意浓烈。 你的腿被分开,他埋头下去,伸出舌尖舔了一下干涩的xue口。陡然受到刺激,你猛地抖了一抖,克制不住,缩了一下被他捏在掌心的脚腕,很快又被拉回去,端正挂在肩膀,他背后柔顺冰凉的长发搔着你脚心,微微发着痒。 接着,他伸出两根手指,生涩地抠挖着逐渐开始泛滥的xue道。 体内流出的透明液体黏黏糊糊挂在修长指节上,与收缩着的细窄rou壁一下一下地挤压,漏出咕叽咕叽的声音。 在万籁俱寂的深夜,显得格外响亮又yin靡。 你本意想装睡,但四肢被摆弄来摆弄去,像一个破布娃娃,哪怕真是娃娃也得给他玩弄醒了。 你刚费劲地把眼睛撑开一条缝,动了动嘴角,还没说什么,一只手便慌乱地覆上来。 可能是不想让你发现他是谁,他粗鲁地用掌心盖住了你的脸。 “……!” 顿时,窒息的压迫感使你大部分困意都顷刻褪去了,呜呜挣扎着,甚至张口就要咬他的掌心。 他一时猝不及防,被你毫不留情、胡乱啃了两道深可见血的牙印,手掌疼得抽搐了一下,不小心露了一指宽的指缝出来。 你好不容易得见天日,瞪大了眼睛,透过那道缝隙,月色中,隐隐约约瞧见垂落在你胸口的黑色头发和制服,但眼睛和发梢是染上了仿佛发着光的透亮青绿,像黑夜中一闪一闪的萤火虫。 秀气的少年垂着头,目光灼灼盯着你衣衫半褪的躯体,眼底散发着因克制太久、而近乎狂乱的炽烈爱意。 ……为什么捂住我的眼睛,不敢让我看? 你没问出口,只是小兽般舔了一下他的掌心,湿漉漉的,温热的。他慌乱地战栗,急急忙忙就要抽手—— 你心下叹息,把那句几乎要脱口而出的‘有一郎’咽下,装作迷迷糊糊地改口:“无一郎……你怎么……” “别说了!”时透有一郎猛地打断了你。 黑暗中,少年胸膛一起一伏,剧烈喘着粗气,像某种已经穷途末路的兽类。 铺天盖地的绝望正攫取着他的心脏,心绪格外沸腾,但血液却无可救药地一点点地冷了下来。 时透有一郎放弃了捂住你的脸,摸索着,缓缓下挪,下挪,摸到细细脖颈时,却猛地掐紧了它! “呃……!” 你始料未及,猛地倒抽一口气。 喘不上气,脸憋得通红,挣扎着去扯他的胳膊,可他却缓缓俯身压下来,头发很长,长得像蛛丝,织成一张细密沉重的网,将猎物整个包裹。 “不要、不要——” 时透有一郎竟然绝望地看着你,目露祈求,仿佛此刻被勒紧咽喉的是他。 求求你……求求你…… “——不要叫这个名字!” 在你拼命点头后,他终于松开脖颈,你无力歪头,捂着嘴发出惊天动地的咳声。 “咳咳咳!时透……” 还没等你喘匀气,就被一手掐住腰,一手扯开两侧大腿根往下撞去,小孔还流着水,无助地翕张着,xue口与他胯间相撞,被狠狠cao了进去。 时透有一郎撑着小臂,压在你身上,性器在xue中抽动片刻,便开始飞快地撞击。 你大约是被时透有一郎看你的那无助又克制不住炽烈爱意的眼神刺激到,整个人连骨头缝都酥软了,使不上劲,偏偏下面咬得很紧,让他没抽动几下,就差点当场射出来。 “嗯——啊!顶得、太深了!啊!” 你眼神失焦,猛地仰起下巴。 小腹被填得满满当当,快感冲破了脑中阈值,洪水放闸般轰然冲击着理智。嘴张了又张,涎水流出来之前,就被他小狗一样伸出舌头,一下一下舔舐干净。 “不要了……”恍惚间,你脸上湿漉漉的,大概是扑簌簌滚出来的泪水混着汗水。 哪怕你没什么力气地瞪着时透有一郎,也被误认为弱气的暗示。 他剧烈喘着气,低头一口咬住你的肩膀,他抬高你的腰和屁股,柱的臂力让时透有一郎做这件事非常轻松。 你啊啊地叫了两声,就像被托举着钉在他身上,这个姿势也让你被cao得更深,几乎顶到宫口。 已经红肿的花xue随着年轻的rou体交媾,啪啪啪撞击动作,咬紧他的性器,被往外拉扯,可怜地翻开,发出啵的声音。 白沫飞溅,很快在地上就滴滴答答出了一滩粘腻的yin液,而他平日里用以握刀的灵活手指,也不轻不重揉捏着你大腿内侧的软rou。 凌晨时分,你跪趴在地上,哭哭啼啼抽噎着,塌着腰,和时透有一郎交媾。 “里面……里面……” 你嗓子也哑了,最后连叫都叫不出,只记得被迫高高撅起屁股,像某种雌伏在他身下的雌兽般,迎合他的耸动抽插和颠弄。 连无处摆放的手也被有一郎抓着向下,命令你自己用手掰开xue口,让被蹂躏了一晚、开始疼痛的xiaoxue扩张得更大,更尽职尽责地吞吐硕大器物。 你不知道他在想什么,或许在夜色的掩护中,他反倒可以克服心理障碍。 剥下那层怯懦,露出属于时透有一郎的表情,做出属于时透有一郎的事情,不再顶着名为‘无一郎’的伪装。 所以他不想被你看见。 …… “回神了。” 没什么感情的冰凉声音骤然响起。 你在温泉蒸腾的水雾中骤然惊醒,有些懊恼,慌忙收拢松散的思绪,想要说话,却只能发出呜呜呜的声音。 才反应过来嘴里至喉咙口都满满当当堵着一根粗大的器物,舌尖被迫只能在柱身滑动,你被对方毫不留情地戳入,以至于吞得太深,几乎翻起了白眼。 时透无一郎依旧坐在温泉边的石头上,你跪在泉水中,在他身下被扶着头顶,一下一下地吞吃着性器。 无一郎……大概是很生气,你想。 但你不知道时透无一郎为什么生气。他不可能不知道自己的哥哥经常利用职务之便,在任务的间隙来到锻刀村外找你。 他冷眼旁观、默认了这件事这么久,今天却突然表现得好像刚刚知晓一样。 你扶着他的性器,卖力地舔舐着,微微合拢牙齿,用坚硬的末端轻轻刮过茎身。 无一郎猝不及防,被湿软包裹又遭刺激的快感骤然侵袭。他短促地呃了一声,不受控制后仰,喉结滚动数次,吞咽。 时透无一郎的鼻息向来很轻,像没有呼吸,没有生命的人偶,此刻却浮现潮红,并且喘得越来越急。 你被强行按着脑袋,抽插速度不知不觉快了很多,原本就细窄的喉管被戳弄得恶心,几欲作呕。 等等!他该不会…… 你瞪大眼睛,没等把那句‘射在外面’说出口,咸腥的浓稠jingye就喷射进了进来,把口腔堵得满满当当,顺着你张开的嘴角,满溢着,一滴滴yin靡地落下。 你苦着脸,赶紧呸呸吐出来,但算起来,已经任由无一郎揉圆搓扁欺负了好半天,居然还很过分地射在嘴里,不由怒从心头起。 趁霞柱还沉浸在射精的空白快感中,反应迟钝,你产生了一个报复性的荒谬念头。 你站起来,贴上去,扶着他的肩膀,不由分说捏住了少年白皙的下巴。 在他疑惑又茫然的眼神中,歪着头,对准嘴唇猛地吻上去。 轻巧撬开他的牙齿,将咸腥气味由舌尖卷着,尽数送入始作俑者的口中。 尝到味道的一瞬间,时透无一郎向来波澜不惊的眼睛猛地睁大了,他一把推开你,干呕着背过身,伸出手指去抠自己的喉咙,当然什么也没抠出来。 你被他推了一下,第二次倒进水中,湿漉漉地飞快钻出来,对着吃瘪的无一郎笑得前仰后合,眼泪都差点流出来。 你正得意,忽然听到轻而哑的一句。 “其实,刚刚你在想着哥哥吧。” 你笑容凝住,不可思议到以为自己听错了,倏地抬头。少年平静斜睨着你,钝感的眼尾泛红,大抵是刚才猛抠喉咙造成的,但你非常明白—— 这次,是时透无一郎先失控了。 他居然主动戳穿了这一切。 你们三个人,一个心安理得,一个明知故犯,一个冷眼相待。 可是,你从没想过,打破这个心照不宣、由谎言维持的微妙平衡的人,竟然是向来都置身事外的时透无一郎。 这算什么。 迟来的……嫉妒之心吗? 04.苦果 柱的刀磨损很快。 在时透有一郎不得不再一次私下找你修补时,你发觉矿石材料不够用了。你的住处离刀匠村略远,只得一起去找人临时借一点。 离得最近的是钢铁冢的工坊。 时透有一郎和你一起朝村中走去。森林中的小路偏僻蜿蜒,你不知道还有别的柱也来到了村子,只直觉古怪。 “太安静了……” 你停下脚步,皱眉道,“不应该是这样的。” 平日里十分清晰的鸟啼,虫鸣,树叶被风吹动,工匠们低声交谈,日夜不休敲打锻造的金属相击的声音。 一夕之间好像全都噤声,消失了。 时透有一郎突然止步,仰头,透过窸窸窣窣的树叶,凝视着黯淡的月色。 他反常地快速走了几步,正好挡在了你面前。接着回头看你,天青色的眼底沉静。 云霞羽织微微扬起,年轻的柱垂眸叹息。 “你回去吧。” 他说:“赶紧返回,不要回头。” 你屏住呼吸,猛地眯起眼睛打量他。 “有鬼入侵了……?”你非常敏锐,语速有点快地发问,“至少是上弦,否则不至于让柱如临大敌,是吗?” 时透有一郎不愿与你对视,撇开脸,头一次露出强硬的表情:“不论是什么,总之快回去。” 你当然不会听他的,或者说,你从来没听过时透有一郎的话。你把原本属于他的刀塞进他手中,露出同样不容拒绝的表情,“无一郎,去做你该做的事,别管我。” 而你得去找备用的刀。 至少……赶在那柄刀断裂之前。你作为刀匠再清楚不过,它几乎快碎成两截了。 如果听之任之的话,他会死的。 这一刻,你无比确信这个念头。 发现并入侵隐秘的刀匠村的是上弦之鬼,单兵作战的柱很难将其斩杀,但你不知道该如何帮他,只能远远地猫着腰躲在树丛中,观察时透有一郎的战斗。 非常不巧,他们正好在钢铁冢的工坊附近遭遇。 从装饰精美的壶中,幽灵一般钻出的丑陋恶鬼,讥笑着戏弄人类。他似乎以玩弄弱小的人类为乐,猩红的眼底赫然写着上弦之五的字样。 “可怜的鬼杀队,你救不下这些刀匠。” 他尖锐而嘲弄地笑起来,从侧脸长出的滑腻手掌合十,搓了搓,“而且这副表情真是有够难看的……长得也如此丑陋,赐予你荣幸成为艺术品,让我看看你美妙的恐惧神色吧!” 时透有一郎沉着脸,一言不发,飞快地后退,紧接着猛地起跳,挥动手中伤痕累累的刀刃,每一次招式都目的明确,直逼玉壶的脖颈。 “呼。”少年终于站定,吐出一口气。 可你分明看见,他身后空地上,突然凭空出现了一个壶,咕噜噜危险地晃动着,似乎有什么要破壶而出。 下一息,无数章鱼触手骤然从中探出,电光火石间,冲无知无觉的少年后背狠狠刺去! 寒气从脚底直冲天灵盖,你倏地颤抖起来。 这一瞬焦急压倒了一切,你探出头,指甲扣进树干,破音嘶哑大喊道: “有一郎!身后!时透有一郎——!” 时透有一郎猛地扭头,他微微睁大青色的瞳孔,下意识跳起,像一阵轻盈的风或者雾。 云霞式样的羽织裹挟长长的黑发,在凌厉风中胡乱卷起。躲开攻击的同时,他惶然地颤动睫毛,准确地看向你的方向。 用力握着的刀终于不堪重负,在抵挡触手攻击的时候,像冰面倏忽皲裂,咔嚓一声,噼里啪啦碎开,和其主人此刻的神色一样。 “你……” 他嘴唇一张一合,嗫嚅着,定格在茫然的破碎表情上。 “你……叫我……什么?” 时透……有一郎? 他确信自己没有听错。 不是无一郎。而是时透有一郎。 * 如果刀碎了,就算是柱,也无法与鬼抗衡,何况对面的还是上弦之鬼。 面对金鱼式神嘴中铺天盖地的千本,时透有一郎勉强快速闪身,但没了刀刃击挡,很难躲开全部,一时不察,肩膀和小腿便中了几下。 麻痹神经的毒素蔓延得很快,他的手没了知觉,小幅度颤动着,连刀柄都快握不稳。 你不敢动,生怕给有一郎制造更多麻烦,但刀在屋内,你没办法悄无声息地穿过这片空地去取。 然而,鬼在释放水牢困住濒死的时透后,并不在意远远藏着的你,居然就怪笑着,径直离开去工坊了。 你当机立断,跌跌撞撞地从树后跑了出来,因为头晕目眩,还差点扑倒。 “有一郎!有一郎!” 既然戳破了,你也不再在乎伪装,直呼其名,焦急地拍打着水壁。 隔着水流,少年整个倒悬着漂浮,细微的声音也变得遥远,长发在水中飘散,又缓缓落下,遮住半边面孔。 「没有刀,已经没办法了。」 时透有一郎张开嘴,在咕噜噜冒出的气泡中叹息。你怎么也听不清,只能流着眼泪,尽力贴上去,眼睛睁得大大的,与少年倒过来的双眼对视。 「别管我。」 「快离开吧……」 濒死之人最终露出了疲惫的悲伤表情。 伸出只剩一丝知觉的手指,试图透过厚厚的水流,触碰到你的额头。 那对如翻滚海面的青色瞳孔,几乎快要黯淡着死去的时候,突兀的,竟然倒映出了朦朦胧胧的、属于云霞的光。 风声,乍起—— 是身后!你似有所觉,猛后退一步。下一瞬,一道微微绷紧的冷淡声线在耳侧响起。 “霞之呼吸,二之型,八重霞。” 几道裹挟着绚烂霞色的刀光,不知从何处来,锐不可当,呼啸着擦你耳侧破空,狠狠击碎了眼前看似牢不可破的水牢。 水花四溅,你吓得跪坐在地,接住了因为巨大的冲击力、近乎陷入昏迷的时透有一郎,仰着头,吃惊望向来者。 “你——” 为什么会在……? 来者似身姿轻盈的黑燕,无声无息划过夜空,他执刀落地。 有着与时透有一郎近乎完全相同的外貌,只是未披云霞羽织。他利落甩了一下刀,回头看你。 你张了张嘴,想质问他既然同在村子、为什么这么晚才赶到,有一郎差点就死了,可这些话戛然而止——因为你发现,时透无一郎的脸上长出了云状的斑纹。 名为时透无一郎的柱站定,后知后觉,他低下头,不知是对你还是对哥哥,“抱歉,”他的视线投过来,轻声,“是我耽误了时间。” 他掌心握着一把线条漂亮的青色的刀,是铁xue森锻造好提前交给霞柱的,挥舞时刀光宛若朝霞辉映,绚烂夺目。 他身后跑来气喘吁吁的小铁,歪带着面具的小男孩看见你满脸泪痕,鲜血淋漓的指甲缝里都是木屑泥灰,失魂落魄的,抱着昏迷的有一郎跪坐在地上,他吓了一跳。 “钢铁冢先生!” 小铁一个激灵,想起了什么,焦急指着鬼径直而去的木屋,“钢铁冢先生正在磨刀,快救救他!” 时透无一郎望着你,顿了顿,欲言又止,但无暇和你多说,他握着刀赶过去了。 你却拉住了小铁,嘱咐他在这帮忙照顾一下有一郎,自己也壮着胆子摸索过去,要去取之前放在工坊的备用日轮刀。 在血鬼术生出的触手撑破屋子后,你非常幸运,在废墟中扒拉出了完好无损的刀,趁无一郎与恶鬼交手难解难分之际,跑了回去。 时透有一郎却已经醒了。 你抱着刀匆匆跑过来的同时,发现他一瘸一拐,但依旧护着小铁后退,手里握着先前碎裂的刀片,警觉与金鱼式神对峙。 少年死死咬着牙,不让自己被麻痹倒下。他的手被碎片扎得没一块好rou,血rou模糊,有些地方甚至出现白森森的骨头。 你心痛得无以复加,哑着嗓子张着嘴,却什么也说不出口,只能拼命克制住眼泪,跌跌撞撞跑着,然后把刀用力扔到他怀里—— “有一郎……” 电光火石间,年轻的柱眼疾手快,只见刀光一闪,一大群张牙舞爪的式神都纷纷碎成rou块。 你猛地停住脚步,在徐徐散去的烟雾中,你看见时透有一郎没什么表情的漂亮侧脸。 他低下头,脸颊上生出了和无一郎对称的云状斑纹。 时透有一郎望着脚边逐渐消散的灰烬,站了片刻,又转头看向你。他神色莫名幽暗,背脊挺得笔直。 你们的身后不远处正隐隐传来恶鬼临死前的呓语,名为玉壶的上弦傲慢、残忍又不可一世,却被无一郎迅疾斩杀,没等日出便化为一抔飞灰。 接着,你听见另一个收刀入鞘的声音。 时透无一郎正从你的背后走来,他大了一号的队服衣摆滑过高高低低的灌木丛,发出簌簌的轻柔响声。 “哥哥,”他笑吟吟的,又喊了一声你,“为什么都傻站在这?” 你抬头看向那轮弦月,没有说话。 汲取卑劣阴暗的感情生长出来的树……也能结出苦果吗? 他是绷紧的弦,朝你射出离弦的一箭。 今夜过后,大抵是长风沛雨,艳阳明月。 【end】 十分钟后,你左右手各抱一只中毒发烧昏迷的时透,被压得坐在地上,和小铁面面相觑。 . 写了很久~送给兔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