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章 再见琼楼
国不可一日无君，安若一度怀疑方策是打着来边关巡视军队的名义，才能够在边境与她无缝对接上。 不止如此，方策还以一同去漠北王庭为理由，陪着安若一家一家的巡视着漠北境地的安商，那副贴心的模样，让安若错以为安商其实是方策的。 “咳，再这么贴心下去就露馅了哈！陪我走就算了，还替我查账，你要不要替我把钱也收了？” 被安若一把将账册打到地上，方策委屈道：“我就是好奇你这是哪个国家的记账方式，这堆鬼画符闻所未闻，见所未见，我就是想替你查账，我也得先认字呀！” 安若将账册捡起来，笑道：“委屈什么？以你的聪明才智，只怕就是算一算也能将我这个账本猜个七七八八。方策，昨天谁在床上说自己半年或者一年后任我处置来着？刚说完的话就喂狗了？” 方策上前揽住安若的腰，提议道：“万一我兵败如山倒，直接被踢出了游戏，不就没办法任你处置了？要不要考虑多给我些助力，比如，你卖个魏彦的那些兵器？” 安若轻挑眉梢，点了点方策的胸膛，巧笑嫣然。 “知道我最放心什么吗？最放心的就是我的老家紧邻着魏朝，而不是漠北。方策，你这哪里是让我多给你些助力，你这分明是让我断了自己的后路。” 方策的舌尖顶了顶牙床，凑近安若说道：“果然若若心里什么都清楚，我其实很好奇，你是打算我跟魏彦有一方输了之后，就把输的那一方带回到你的世外桃源去吗？到时候你的安商可就起不到震慑作用了，未必管用呢！” 安若瞳孔微微睁大，所以方策居然是这样理解的？她还以为…… “不是的哦，你看如今不管是魏朝还是漠北，安商都已经占据了商业的半壁江山，想要将安商从两地清理出去，不是短时间能够办到的事情。而且，你们应该没这么快打起来吧？就算打起来，也不可能一战定胜负，时间还长的很。” “果然若若是舍不得我们两个有人去死，那等回到现实怎么办？你总要做出选择的。” 安若玩笑般笑道：“那就你们谁输了我跟谁好了，总不能一场游戏输了管理权，还丢了美人吧？” 方策闻言掐着安若的腰，凝声问道：“就不能管理权和美人都给一个人吗？若若，不管我们两个谁输了，回到家族都不会好过，这样的人哪里能护得住你。而且，战场上瞬息万变，你怎么知道输了的那个人会有机会被你救走呢？” 安若从方策的眼中看到了势在必得，试探道：“所以我游走在你们两个之间，看看能不能让你们刀下留人。” 方策轻笑出声，将安若抱上了案几，贴耳说道：“你这样，只会让我们两个更想杀了对方。若若，这场战争从来都是你死我活，哪里有什么双赢，听我的，等离开了游戏，乖乖跟在胜利者的身边。我听说了宁大小姐的死讯，不管这件事情与你是否有关系，爱屋及乌，恨屋及乌，宁家那对爱女如命的夫妻不会放过你的。活着，比什么都重要。” 安若的心沉了一沉，再次坚定了自己的想法，如果仍旧像在游戏中一样靠着被人而活，那么她在游戏中受到的那些痛苦会在现实中重演一遍。 安若不知道为什么这次方策格外喜欢纠缠她，深夜，酣畅淋漓过后，她摸着方策的腹肌，在昏睡之间想到了一个问题。 如果她在两边战役结束之后再来收拾残局，会不会在方家和魏家眼里已经算是定出了胜负？ 嘶，看来有些事情需要提前了。 方策并没有听从安若的建议，也不管看不看得懂，每次到达漠北境内的安商都会当着所有人的面叫安若夫人，还会越俎代庖的逐一翻看账册，见安若没有什么强烈的反抗之意后，甚至将安商的伙计叫过来训话。 见方策说的口干舌燥，小詹在一侧偷偷捅了捅安若的手臂，轻声说道：“漠北王不会以为这样就能拿让安商的伙计们以为他才是实际拥有者吧？” 安若看了方策一眼，小声说道：“管他怎么想的呢，反正是省了咱们两个的力气。就让他做一做美梦吧，不然万一气急了针对安商下手，咱们不怕也麻烦。” 小詹赞同地点了点头，本着公平公正不占人便宜的原则，开始考虑要不要给漠北的将士送点什么，就当是他们王上费时费力帮忙的劳务费好了。 从边境一路到王庭，安若发现漠北的人民确实过得不富裕，一方水土养育一方人，一方的地域也会造就一方人的生活方式，她能看得出来，方策确实有很努力的在经营，但许是因为游戏时间剩余的不多，他对可持续发展的问题确实不太在意。 安若有一种猜想，或许这场战役若是方策打赢了，漠北会被他彻底放弃。 而距离王庭还远的时候，安若便看到当年差点被她拆了的那座琼楼。 “居然还没倒吗？可见当初拆下来的木头还是少了些，要是大胆点，说不定这身病会好上许多。” 方策听了安若的话，想到这么酷热的天气，她仍旧是春衫在身，还有晚上摸到的冰凉的肌肤，眸中满是歉意。 “杜纯纯我已经惩罚过她了，你还怪我吗？” 安若挑眉问道：“你说的是让她去魏朝霍乱朝纲？” “死前的最后利用而已，还是说她如今的结局你不满意？你若是不想让她活下去，我可以帮你立刻修书给魏彦，相信他也不会拒绝。” 安若想到自己在魏国京都的时候，听到的那位先太子妃在牢里面的待遇和日日对自己的咒骂，头疼的扶额哀叹，果然人优秀了就会遭人嫉妒，这一天天都什么事情啊！ “只是觉得这样事后的惩罚并不能弥补我身上的伤痛罢了。所以你对琼楼又做了修缮？那可真是可惜了，不然我还可以跟你聊一聊，当年我与小詹是如何一块块拆下来的这些木头，如何想办法在杜纯纯手底下忍辱偷生。人的大脑真的很神奇，现在回想起当初的日子，不觉得痛苦，只觉得自我感动。” 方策沉默下来，其实他跟魏彦并无区别，如果不是回到现实，安若要因为他们两个的原因承担那些莫须有的针对，方策相信安若绝对会恨不得再也不见他们两个。 那么，安若回到现实之后真的会去找他们吗？ 方策抿紧嘴唇，拉着安若的手，一步步踏入了琼楼。 安若这才发现，现在的琼楼才是真真正正、完完全全仿照着当年京都的模样建成，大到每一根木头，小到每个摆放的桌椅，都有着曾经的痕迹和风韵。她有理由怀疑，若是当年琼楼的那些人还在，方策大约也会将人原封不动的塞进琼楼。 两人一路走到琼楼楼顶，与当年的寒冷不同和四处漏风不同，安若坐在当年自己坐的那个位置，摸了摸座下的椅子，方策确实最后用心，居然连椅子的花纹都一丝不差。 “我找了许久，才找到了一位与当年那位大厨旗鼓相当的厨师。若若今日品尝品尝，也点评一下。” 方策说罢，很快便有穿着小二服侍的宫人鱼贯而入，一道道美味佳肴摆在眼前，品相与当年吃到的格外相似。 安若逐一品尝，在方策期待的目光中笑道：“确实与当年很像，甚至更胜一筹，方策，你有心了，这顿饭我吃的很开心。” 方策露出了大大的笑容，干净而美好。 安若觉得或许今天两人还是可以在一定程度上坦诚相待，愉快度过的。 如同当年一般，方策拉着安若在琼楼看万家灯火熄灭，以前的那份寂寥，在更为了解方策之后，明白了他为何会喜欢看这样的景色。 这是对他自己的一种警醒，时时刻刻在提醒着他繁华落幕，终归寂寥，或许对方策而言，光鲜亮丽的背后是无尽的深渊，稍有不慎便会跌落万丈悬崖。 那么，对于如今的安若而言，又何尝不是如此。 “怎么见你看的比我还认真？漠北王庭比京都如何？” 细细密密的吻落在安若的鬓发和脖颈处，安若想了想，诚恳说道：“夜空更美，星辰更亮。” “嗯？” 方策停了一停，才反应过来安若说的是漠北地广人稀以及高原地势，还真是客观公正的很。 “便是我漠北人少又如何？个个骁勇善战，女子也不输于男人，战争对于漠北而言是常态，但魏朝的百姓只怕个个都在惶恐不已。” 安若转过身去，看向方策的双眼，那双眼睛曾经宛若星辰，如今却满是权力欲望，可能是她之前对方策过于美化，也可能是如今她对方策的认知偏向了妖魔化，曾经喜欢的那双眼睛现在看过去已经不见了当初的悸动。 “漠北民众的习惯不代表喜欢，没人会喜欢战争，方策，别忘了边戎和漠北臣民的隔阂，你若是处置不好，魏彦绝对会钻这个空子。” 方策用实际行动证明了自己已经处置的很好，夜还很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