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五章：威逼利诱
黑暗。无尽的黑暗。 凯恩感觉自己的眼睛有千斤重，他在奋力睁眼，但无济于事。他根本无法挣开眼睛看清外面，就连之前能感受外面有人存在的权力都被剥夺。这时的他彻彻底底陷入了无尽黑暗中。 凯恩像被困在一个牢笼里，他的身体充满活力，充满力量。他不甘心就这样被这黑暗吞噬，他记得那两个折磨他的家伙，还有那位想置他于死地的父亲。他的力量回来了，而且变得比以前更强大，虽然他不知道为何会如此，但他才不关心这些。 他的喉咙和肺叶渴求鲜血的滋润，仇人的鲜血才能让他兴奋。“屠夫”在诱惑他的身体去寻找鲜血满足他的渴望。他开始变得狂躁起来，四肢也因为他那躁动的心而抽搐。凯恩很想扒开自己的喉咙和胸腔往里面灌上鲜血。 突然，有人帮他结束了这难熬的过程。一支针管插入他的手臂，注射器在挤压，里面的液体进入他的身体。这支针像镇定剂一样稳定他的情绪，他不再狂躁不安，四肢不再抽搐。他彻底安静下来了，像一个熟睡的婴儿一样。这是血吗？他的疑惑无人回答。 不知过了多久，凯恩像是一片黑色的行者，他独自一人行走在黑色夜空下，脚踩松软沙子前进。他漫无目的，像沙海里的一叶扁舟，像无坟孤魂独自漂泊。 又走了许久黑色没有星光点缀的夜幕像被人用刀划开了一道口子，一束光从这道口子里射进来。凯恩伸出手去抓那束光，他像捞湖面的月影似的，怎么也无法握住那光，他无处不在，无所不在。 一只巨手从光束里出来，将他抓在手上。凯恩无法抵抗这股伟力，他渺小的像是一粒沙子。光的尽头是什么？凯恩睁开眼睛，周围的炼药台和浓重的药味告诉了他答案。 他撑起身子坐着，他一丝不挂地坐在一盆水里——一盆红色的水，散发着血腥味和不知名药草的臭味，简直难闻得令人作呕。 “啊！你终于醒了。和我估算的时间一模一样，现在一切顺利。”熟悉的声音，凯恩转头望向声源。卡基雷奇凑到他的面前打量他一丝不挂的身子，丝毫没有不好意思的样子。凯恩在他眼里就是一件完美的实验品，或许他都没有把他当成一个人来对待。 凯恩没有人光着身子给人看的习惯，何况这还是个男人，不准确的说还有个女人，一个年事已高，面容丑陋的老妇。他抓起旁边桌上一块长布盖住下身。 “这是什么地方，我怎么会在这儿？”凯恩警惕问道。从看到老妇的那眼，他就已经警惕起来。那老妇是黑市卖药的人，这里是黑市，卡基雷奇也在这里。他们就了他，不知用何种方法，活着可以值得高兴，但眼下情况不太对劲，还不能高兴太早。 哈默不能信，卡基雷奇更不能信，他们都在把他当成一枚棋子，这儿他知道。 “别紧张，是我们救了你。我们是你的救命恩人，何必害怕呢？凯恩先生。我们已经很熟悉了，所以，放下戒备吧。”卡基雷奇笑着对凯恩说，他的眼睛让人不可相信，必须时刻保持警惕。 “好吧，好吧。既然如此，那我就直接开门见山好了。”卡基雷奇摊手道。 接着他把自己的目的从头到尾告诉了凯恩，包括最初维尔金将他带到炼金实验室他就已经选中他的事，还有接下来要他帮忙干的事。 “你是想让我帮你去那片荒芜之地拿出那柄魔剑？...要是我不同意呢，你会怎么办？”又一次被当作棋子的感觉着实让他感到讨厌，这也激起了他的逆反心理，他很厌烦卡基雷奇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 “你会同意的，如果你拒绝，我们就把你交给你的死敌拜利子爵。他一直在找你，要是重新落入他的手中会生不如死。那种滋味你最清楚不过了吧。把你送给拜利之后我们可以再花时间培养一个能帮我们的人，我有能力培养你，就有能力培养另一个像你一样的，不，甚至比你强，比你听话的人。我们花费的是时间，你丢掉的是性命。好好想清楚再回答。” 卡基雷奇自信满满的样子让凯恩像在他脸上揍一拳，他会让这老疯子知道沙包大的拳头砸断他鼻梁骨是一种什么滋味。可是他不能这样做，他得为自己的性命着想。 “好吧，我答应你们，但是我得回去兰德一趟。看完兰德的情况我就会回来，这总该可以吧。” 对于这小小的要求，按理说卡基雷奇应该会同意，但他拒绝了。兰德如今已成一片废墟，艾比底斯去看过，维尔金的言语间也透露过这一事实。他不能让凯恩知道，万一他知道后又改变主意就不好办了。毕竟他总不能真的把凯恩交给拜利，花费大半辈子才找到凯恩这一个合适的人真不容易，刚刚他也只是吓唬一下凯恩而已。 他编了一个理由搪塞过去。“兰德的状况没你想的那么糟，有哈默在你不必担心。倒是你现在的情况可不安全，哈默不管你跟拜利的私人恩怨，他正到处像疯了一样找你呢。回去无疑是自投罗网，等你帮我们带出那柄魔剑，我们会暗中出手帮你，以后合作的机会多的是，友谊可以长久发展下去。” 凯恩思虑良久，“哈默连我的死活都不管，怎么会放过兰德呢？” “兰德可不仅仅是你的领地，他也是哈默的财产。拜利破坏兰德就是在破坏哈默的财产，作为忠犬，你觉得他会这么做吗？” “.....好吧。”卡基雷奇成功说服凯恩，打消他要回去的念头。他让凯恩在这里好好等待，哪也不能去，以免拜利的眼线看到他。 凯恩欣然接受卡基雷奇的要求，他的一日三餐都由那位老妇人提供，在此期间他都只是百无聊赖地翻看这里的书籍——大部分是关于药草学和医学的，还有几本能引起凯恩兴趣的是《北地地理风志》、《炼金术士入门指南》这大概都是卡基雷奇留下的东西。 在角落里他还找到一本被用来垫桌脚的肮脏书籍，看起来有点年纪的模样。《魔法的世界》里面讲的都是一些最基础的魔法知识，对凯恩来说这些东西像是天书一样，他认为自己没有什么魔法天赋。他只是翻看了几页就失去了兴趣。 引起他兴趣的只有那几本关于北地风物的书，他一天天的只有翻书度日。经过这些天的翻看他对北地有了更多了解——那是一片永久严寒的冰封大地，在那严酷的冻土上生活着大大小小数百个部落，他们互不干涉，族群独自生活。 大小部落像原始族群那样生活，他靠魔法渔猎、采集、农耕。那里许多族群拒绝科技和炼金，但近来也有不少族群开始接受新思想，他们尝试使用科技和炼金术。这些改变观念的族群被叫“异端”、“先祖的背叛者”。保守的族群鄙夷他们摒弃自己的骄傲，将他们视为传播邪恶的族群。 北地的族群开始分为三个大概的派别，分别是接受科技的改进派，遵循古道的保守派，沉默不语的中立派。看样子卡基雷奇他们应该属于改进派，他们要拿那柄魔剑是为了统一北地吗？凯恩默默地想着。这真是一群原始又复杂的野蛮部落。 时间一天天流逝，被困在这间小房子里实在令人感到难受，什么活动都施展不开，整日与臭不可闻的药草味道在一起就是一场折磨！他真心希望卡基雷奇能快点回来，他真的一刻都呆不下去了。 好在凯恩快忍无可忍准备自己偷偷跑出去透气的时候，有新人来了。艾比底斯突然出现在房间里，这把正在看书的凯恩吓了一跳，他立即从床上跳起来。 他警惕地看着眼前的陌生人，一种莫名的熟悉感闪过。他好像在哪里遇到过眼前这个家伙。到底是在哪呢？一时间记不起来了。 艾比底斯当初在汉克大街出现时是利用了另一副面孔，凯恩根本没见过他现在的模样。这时又一个人凭空出现。 “艾比底斯，你就不能多等一会儿吗？再等会儿会死是吗？你个混蛋！”叶莉卡不满地对他骂道。 艾比底斯！凯恩记起这个名字。卡洛提起过他——是那群北地法师的首领，汉克大街行凶的罪魁祸首！还有那个虽然外表美丽，身段优美的女巫师。他在黑市见过她，还间接交手过，差点就被她抓到了，幸好当时跑得快。 “嘿，别紧张。卡基雷奇大概已经跟你解释得很清楚了吧，我们现在是朋友，不是敌人，没必要这么防着你的朋友吧？何况还是我们把你从那该死的拜利手上救来的。...记得吗？”艾比底斯说。 “行了，没必要凑上去拉关系。”叶莉卡双臂环胸，冷若冰霜地说了一句。 “好吧，虽然这是一个事实。”艾比底斯说道。 “你们来着是要带我过去了吗？找那个黑暗祭坛，拿你们的圣物魔剑。然后我就分道扬镳。”凯恩的目光在他俩之间来回切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