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7.海边遐想

    回去的路上，我问三子要了一部车，让车子上午八点来弄堂口接我。

    接着我又发信息给连欣，让她通知田小蕊李倩倩八点前到弄堂口集合。

    看到连欣回了信息，我跟孙墨涵说我和几个同事准备去一趟城市海滩，想去看看大海。

    孙墨涵嗯了一声，接着说：“你得抓紧练车了，还是自己开车方便些。”

    我说：“要不从明天开始吧，我每天下班练两个小时。”

    孙墨涵：“行，我明天安排师傅联系你。”

    一夜无话，第二天我和连欣田小蕊，李倩倩坐着三子派过来的车去了城市海滩。

    我们四个都是从内陆来的，除了李倩倩跟着家人在浙江见到过海，我们三个都是第一次看到一望无垠的大海。

    她们几个都玩疯了，挽着裤腿，踩在海浪拍打着的沙滩上，你追我赶，滚了一身的沙子。

    我坐在一个遮阳棚里看着她们开心的跑跳，思绪拉回到了学生时光。

    有一年暑假，我和林燕在一家快餐厅做小时工，那时候的她还是一身的勤劳质朴，干活从来不怕脏不怕累，每天回到住处，都是累的浑身酸疼爬不起来。

    她家能拿得出学费，她挣得钱大部分交给了我，让我在开学的时候不那么尴尬。

    当时我俩靠在床上，憧憬着未来，她最大的愿望就是让我带她去看一次海，她说她一个邻居女孩嫁到了深圳，每次她回来都向她炫耀深圳的海是多么的蓝，海鲜如何好吃，游轮多么豪华等等，说的就像天堂一样。

    她发誓，一定去要去看看大海，吃一次帝王蟹，大龙虾，就跟我说，明年暑期咱们不先回家，我们打两份工，白天在快餐店，晚上去大排档，努力赚钱，说什么也要去一次海边，把海鲜吃个够。

    因为第二年是我们的毕业季，不用再靠打工赚钱交学费，可以先赚够看大海的钱，然后再去找一份安稳的工作。

    可是，暑假还没到，我爸爸就病倒了，我除了参加考试就一直休学在家，暑期打工去看海的愿望变成了泡影。

    我爸爸一病就是一年多，等到我料理完爸爸的丧事，就等来了林燕的分手通碟，和她一起看海的的梦就永远变成了梦，连这个人，也像梦一样消失了。

    我在想，假如我爸爸没生病，我们家也没有这场变故，毕业后，我和林燕还能走多远？一年，十年，还是一生？

    我不敢想，也没办法判断，人是不断在变的，如果我俩毕业后去找工作，而工作又不如意，她是不是还像在学校时跟我一起同甘共苦，一起努力？

    假如遇到更好的选择，遇到更大的诱惑，她会不会也一样离我远去？

    没有假如，现实是，她的确没顶住诱惑，选择了离开。

    大部分人都有过初恋，至少有过暗恋，这是一生中最美好的高光时刻，不管能走多远，不管会不会牵手，都会铭刻在心，一辈子挥之不去。

    这也是我对林燕恨不起来的根本原因，她给了我太多的美好回忆，给了我最初的爱的体验，虽然苦，虽然穷，却很充实，很幸福。

    唉，想这些干啥呢，说不定人家此时正花前月下，享受美好的浪漫呢，而我，现在还不是一个挣扎在底线的苦逼青年？汤臣一品也好，拍电影电视剧也罢，跟我有什么关系？周一，我还是要面临业绩，面对同业的恶意竞争，带着伙伴们拼杀。

    我既不是温虹，也不是孙墨涵钱凤儿，她们的世界对我来说就是水中月，镜中花，看得见，摸不着。我最多就是一个看客，就像站在地球看月亮一样，不管它多么明亮，多么美好，也只能看，是永远走不进的世界。

    连欣气喘吁吁的跑过来，蹲在我旁边说：“帅哥，都发呆了，想什么呢？”

    我冲她笑笑说：“看到大海，想起了一些往事，算了都去了，今天我们在这里放下一切，明天继续启航。”

    连欣：“你看，来到大海气势一下子就起来了，说话都这么有底气。”

    我说：“是啊，人总得往前看，过去的回不来，不如不去纠结。”

    连欣：“我问你，你那个单子早就拿了吧，为什么压着不报？让宋妍天天拿话怼你。”

    我说：“是我让温总先压一段时间的，第一大家都没业绩，我突然出个大单，给大家造成压力。第二，我既然是经理，就不能冒这个尖，把机会留给你们，你们出了单，才会激发其他伙伴的斗志，你说是吧？”

    连欣：“你做事情把前后都想到了，可惜宋妍格局太小，就盯着眼前这点事儿，不知道公司怎么想的，这么一个人，还委以重任。”

    我说：“宋妍学历高，理论强，她有她的优势，我们需要向她学习的地方很多，你不要光看她不太好的一面，要看她的优点，长处。”

    连欣：“也就是你，我可没有那么高的觉悟，我真看不到她有啥优点长处。”

    我说：“每个人都有优缺点，你是被她的性格和做事方法左右了你的判断，你抛开这些，就会看到她的价值。”

    连欣：“好吧，我说不过你，我只知道，跟着你准没错，至于她，我躲远点就是了。”

    我说：“我说了半天白说了。”

    连欣：“就是白说了，说下老天来我也找不出她哪点好，不信你问问田小蕊和李倩倩，看她俩怎么说。”

    我说：“还是算了吧，她俩还不是跟你一个观点。”

    连欣：“这不得了，真理永远掌握在大多数人手里。”

    这时候她俩也跑过来，我说：“你们赶紧去洗手池那里洗洗，洗好了咱们叫上司机一起吃中饭。”

    连欣和李倩倩去洗手，田小蕊不走，神秘的凑到我跟前说：“跟你说个事儿。”

    我说：“啥事？”

    她看了她俩背影一眼，低声的说：“连欣姐是不是喜欢你？”

    我瞪她一眼，说：“你瞎说啥？这话随便说的？我们在一个团队，这话要是说出去，大家怎么看？”

    田小蕊委屈的说：“是真的，反正我觉得连欣姐心里只有你。”

    我拍了拍她的脑门，说：“小毛孩子，快去洗手，一会儿吃饭不喊你，叫你乱说话。”

    田小蕊撅着嘴走了，我看着她的背影，想着她说的话，连欣对我有意思？

    我摇摇头，自嘲的笑笑，自言自语的说，怎么可能？

    我是谁啊，人见人爱，花见花开？

    我也去洗手池那里洗了一把，一起去停车场。

    今天是周日，来游玩的人很多，每一家吃饭的地方都满满当当的，我过去跟司机商量，不如去前面的镇上吃，在这里吃不好不说，关键是没位置。

    在车上，我问她们几个想吃什么，她仨竟异口同声的说吃海鲜。

    也是，来海边，吃海鲜才算不虚此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