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搜书 - 言情小说 - 朕求求你们不要造反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36

分卷阅读36

    锦都是消费型城市,全年无休,即便凛冬时节,路上的人也总是忙忙碌碌的。酒肆茶馆商铺,没个歇业的时候。梧桐岭不同,作为一个农耕为主的小村镇,秋收一过所有人都处在闲出屁的处境中。休闲嘛,是脱离了必要社会劳动的思维延伸。故而在这个时节的梧桐岭,抽烟打牌,串门喝酒磕小夜谭,是一幅体现农闲式休闲真谛的绘卷。

    尤慕月没经历过乡村生活,看什么都觉得新鲜,院子里喂鸡也能学着咕咕咕的叫一炷香。一上午的时间喂了两天份的小米,把芦花鸡吃的肚子都快硬了,王二栓才实在看不下去把她拽回了堂屋。

    拽回屋子了,两个人坐在炕上,中间隔着一个小方桌,摆了一小碟油炸花生米和现炒的大豆,粘着咸滋滋的盐粒。小陛下没吃过这种朴实的零嘴儿,嘎嘣嘎嘣的嚼着。

    栓子自打父母去了以后,屋里头就他一个人住,日子过得有些寂寞。突然间家里多了个人,还是个锦都贵女,挺不习惯。这女子嗨呀,对自己有要以身相许的坏念头,他井边打个水,小姑娘也在旁边拍手叫好…想到这里栓子脸上烧起了一把火,隔着一张小桌头也不敢抬。

    尤慕月嚼着豆子,一不小心被一颗大豆险些把门牙崩掉,捂着嘴嘤嘤嘤的喊疼。换了平时,此刻早就数十个宫人围住陛下安慰了,太医鞋也不穿就得往来跑。而眼下,身边就一个榆木疙瘩王二栓,从炕上下来站到她旁边瞎着急,除了一句咋了,就憋不出一句别的。

    还得是小陛下自己缓过神不疼了,他才一步三回头的坐回去。这下坐回去尤慕月也不敢去吃那豆子,托着腮帮子红着眼圈,委委屈屈的坐着。王二栓又是担心又是焦躁,把碟子一推,坐在那里盯着尤慕月瞧。

    两人大眼瞪小眼,不一会儿气氛就尴尬起来了。

    栓子挠挠头,灵机一动,问面前女子说:“闷不闷?”

    尤慕月惦记着院子里的鸡,以为栓子同意她接着喂了,刷刷的点头。这要让锦宫养奇珍异兽的宫人瞧了,非得气歪过去。合着陛下不喜欢犴达犴,喜欢芦花鸡???

    扯回当下,栓子见尤慕月点头,心里越发愧疚。这小伙子一个人在家都憋坏了,心思太多。他觉得锦都肯定花花世界,醉生梦死他进去过一次,简直是人间天堂!藏书之丰富令人咂舌,到处都是玩的乐子。哪像梧桐岭什么都没有只能喂鸡,还要做戏佯做有趣,尤慕月跟着他太委屈了。

    起身套了件衣服,对着炕上缩成一团的女子招招手,道:“走,找乐子。”

    尤慕月一听窜了下来,田园风光一向是尤氏皇族最向往的生活,悠闲啊!蹦蹦跳跳的跟在他后面,朝着不远处的一个村舍快步走着。王二栓走在前面领路,袖子里捏着一个小钱袋子。以前他一个人吃饱全家不饿,村里人也帮衬着,一年到头也攒些闲钱。现在家里多了一口人,钱得攒着花。但又舍不得让人就在家里和他大眼瞪小眼,一狠心,觉得找乐子的钱还是要花的。

    梧桐岭不大,两个年轻人脚程又快,没一会儿就到了一间人声鼎沸的村舍,人还在大门口外,就能听见里面的笑声骂声。尤慕月一脸兴奋,面对未知领域充满探索的欲望。王二栓见状一咬牙,又从怀里摸出了一块碎银子,狠心带着人往里走。

    临近冬日,天气也凉了下来。屋里人多也不冷,但村舍还是都早早就换上了厚重门帘。栓子刚刚掀开门帘,就听见里面张大娘乐呵呵的问道:“哟!栓子来给大娘送零花钱了?”

    王二栓捏着钱袋子,回忆起旧事不大高兴,摇摇头把尤慕月领进来,闷声道:“她在家里闷。”

    尤慕月脑袋一钻,整个人就进了屋,笑嘻嘻的和屋里众人打招呼,叔叔大爷大娘叫得的痛快。

    能不痛快吗?

    那位张大娘手里还拿着麻将牌,桌上摆着碎银子,一个典型的小赌坊啊!

    屋子里的人一瞧跟进来的女子,意味深长的哦~了一声。他们对栓子从锦都带回女子的这个举动有点纠结,一方面恨铁不成钢,觉得他辜负村里人这么多年的期待。另一方面还挺暗自雀跃,谁家还没个小辈呀,栓子有了这个污点,村长肯定不能把选秀推荐名额给他了呀!

    再说了,伸手不打笑脸人,这女子和栓儿除了没出息些,说不出个坏来。是故心理都没怎么斗争,恰好有人胡了一盘打完,一个大爷就把自己的位子让出来,招呼尤慕月:“在家里还不得憋坏了,来来来,坐这儿,玩几盘!”

    尤慕月也不矫情,盘腿就上了炕,正要跟着洗牌,张大娘按住了她的手,心里感慨了下真够细嫩,这栓子有福气的,接着开口说:“栓子没和你说大娘这里是要玩些彩头的?”

    小陛下转头用眼神询问,栓子咬着牙把钱袋子拍在桌上,正要后退又走上去伏在尤慕月耳边低声说:“这东西上瘾,我…我没多少闲钱…”

    还要再交代,张大娘推开了他,啧啧啧的对尤慕月说:“这小子没别的毛病,小家子气。上个年节在大娘这里输了点钱,气到开春,在地头见了我都不说话。”

    尤慕月听了嘿嘿一笑,拽着栓子的前襟拉低距离,说:“别怕,不会给你输完的。”

    屋里其他人一听都哈哈哈的笑话王二栓,但栓子置若罔闻,坐在尤慕月后面捏着袖子,死死盯着牌局。

    没办法,栓子输怕了。

    尤慕月打懂事起就以离宫出走为梦想,青楼酒馆赌坊,那都是她最期待的地方。宫人们又不敢给她模拟青楼酒馆,还不得被百官参死?赌坊却是无伤大雅,同龄宫人都已和小殿下打过牌为荣。同龄人嘛,年纪也都不大,彼年还没有那种给陛下喂牌的花花肠子。懂这种事的宫人们心里惦记的是老陛下,也没人搭理她。再后来大家懂事了,尤慕月还和施壮志学了些街头的老千手段。

    久而久之,小陛下的牌技不能说锦都无敌手,锦宫无二还是称得上了。

    本来紧张兮兮的王二栓越看越心惊,尤慕月一个时辰的功夫,又是小七对,又是清一色,胡的张大娘脸都绿了。手边摆着的钱袋不光没扁,还鼓囊了起来。

    尤慕月没有王二栓眼皮子浅,瞧着张大娘的脸色不大好,凑合打完这一局,把牌一推。从钱袋子里摸出几块碎银子,拿出来给各位买酒喝。屋子里的张大娘见状也是脸色一松,没了刚才的剑拔弩张。

    见尤慕月要拉起王二栓走,还热切的拦着说再玩一会儿吧!

    小陛下摆摆手说回去喂鸡啦,王二栓听了吊起眉毛直摆头,尤慕月才不管他,拉着就往外走。

    出了张家院子,栓子还心不情不愿的回头张望,掂着钱袋子,不甘心的说:“手热,应该接着玩的。”

    尤慕月听了好气又好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