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搜书 - 言情小说 - 连昌公主异闻录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22

分卷阅读22

    。你其实已在不知不觉间,得到了人世最大的爱了啊。”

    清让神色震动,喃喃问,“真的吗?”

    谢茵肯定地点头,“真的。”她突然想到方才,情不自禁地喊了两次“清让”,脸上一阵赤红。掩饰性地问,“你方才去了房家,可知他们现在如何了?”

    清让叹息,“还能如何?终究杀的不过是一头熊,何况女婴好端端地找回来了。难道房老大夫妇还能与母亲决裂么?一家子不提此事,掩过罢了。”

    谢茵听的惊愕,“可惜了那只熊,它不以身为畜生、被人所杀而负人,人却如此负它。”

    “姑娘!道长!”

    后面忽然传来一个女声。是房老大的媳妇。

    她小跑着过来,喘着气问,“今日与姑娘、道长作别,不知何日有缘能够再见。有一事我想冒昧探问。大黑它,后来可有再去找你们,说些什么?”

    谢茵想到方才清让所说,心中恼怒,别过头去不言语。

    清让却开了口,“确有。”在房老大媳妇惊喜的目光中,他道,“谢姑娘今日午睡时,梦见大黑两爪抱起作揖。大黑自称上天怜它无罪而死,从此封它为此处土地神的驱使。”

    谢茵想不到他这样说,吃惊地看过来。清让看了她一眼,示意别说话。

    那房老大媳妇已然信了,连声问,“真的吗?那它为何不托梦给我们夫妻?”

    清让温言回答,“因谢姑娘生性可以通灵,所以,大黑第一个托梦给她。”

    ☆、变故

    “天理昭昭,便是如此!”房老大媳妇喜极而泣,拜别而去。

    她一走,谢茵再也忍不住,道,“道长竟作如此好语安慰她,我着实看不过去!他们夫妇口口声声说相信大黑,视它如家人,可到头来,连一个公道都不敢给它。如果是我,我一定不会这样囫囵过去。哪怕杀死熊的是我的父母,我也会坚持做对的选择!”

    清让安宁地看着她,“谢茵,你为人正义,这让人称许。可是人活着,羁绊太多,你不能要求所有人都有决绝的性格。房老大夫妇碍于亲缘,不能为大黑讨要一个公道,他们的余生都将活在愧疚之中。他们一生与人为善,为什么要承受这许多?”

    “好吧,禾娘夫妇没有错。那房老妪呢,她偷偷卖了自己的孙女,又把一切嫁祸到大黑身上,还杀了它。这样的人难道不该受到惩罚?”

    “她所做的一切,她的家人都知道了。她的余生,会被所有人暗自唾骂猜忌。这对她,已经是最大的惩罚了。”

    谢茵不由有些烦躁,“比起惨死的大黑,这点算什么?何况在外人眼中,她有勇有谋。众人说起她,都是一片赞誉。”

    “那是他们的事了。”清让平静道,“谢茵,不要忘记,于这件事、这家人,你都是局外人。”

    谢茵倔强地说,“我是局外人不假,但我有能力给予她责罚。房老大碍于亲情没有惩罚她。县官不知情,没有责罚她。我可以!”

    “那么,责罚过后,大黑是否会回来?房家众人又是否会感激你?”清让徐徐道,“报复固然能出一时之气,可是谢茵,它无法弥补前事,更会让许多人受伤。”

    谢茵有些颓然,“这便是道长心中的‘道’?就好像燕娘那件事上,你选择帮助吴广庭,隐瞒燕娘,让她得到一段看似完满的虚假婚姻。”

    “那不是虚假。燕娘对王鼎的情意是真的,只是愧疚暂时遮掩了她的心。”清让不想再纠缠进这样的争执中,看着谢茵说,“你不能凡事都计较的如此清楚。若想在人世走的长远,有些事只能糊涂。”

    “是吗?”谢茵喃喃问。突然之间,她非常伤心,“原来,生命的真相是这样。”

    清让一怔。

    有冷风从耳边拂过。

    许多年前的那个深夜,京中来人,传达了那个人的秘密口谕。只有一个字:宋。

    宋,那是清让舅家的姓氏。那个人以此作为威胁,要清让完成一件事。

    清让紧紧抓着那张纸,怨恨填胸。

    为什么?他已经放弃了尊位,放弃了母亲竭力为他争取的所有,那个人仍旧不肯放过他?

    前来宣召的黄门冷冷道,“您是聪明人,自然明白怎样做才是对自己,对所有亲眷最好的选择。”

    清让疲惫地闭上眼睛。受他的连累,舅舅于去年被杀,以一个逆臣的身份,至今仍未平反。

    而舅母、表弟、表妹,他们被贬去了蛮荒之地,不知此生还能不能回到故土。他不能再牺牲仅剩的亲人了。

    他艰涩地开口,“我答应就是了。”

    眼前的少女,多像那时候的他,脸上有着对残酷世事的不可置信。

    清让怜悯地看着谢茵,把手按在她肩膀上。

    次日一早,谢茵独自去了村东,找何必平所提的大槐树。那地方很显眼,她一下子就找到了。

    只见槐树下插着半块墓碑,上面满是牛粪、污垢。谢茵用帕子擦了许久,墓碑才变的干净,露出上面浅淡的几个字:何必平之墓。

    有个过路的人见谢茵蹲在地上,望着墓碑发呆,走过来问,“姑娘怎么了?在这看着个墓碑?”

    谢茵抬起头,问,“大哥,你知道这底下埋的是谁吗?”

    男子点了点头,说知道,“何必平嘛,二十年前来我们这儿的一个书生。他不幸病死了,又没个亲眷的,村长就带头在这树下挖了个坑,把他葬了。”

    谢茵不胜唏嘘,“可怜他年纪轻轻,就这样做了异乡鬼。”对男子道,“实不相瞒,我家与何必平家是世交。今日我便是来此处带走他的尸骨,好生安葬的。”

    男子“哦”了声,“这事儿穗香知道吗?”

    谢茵一怔,“穗香?”

    男子一拍脑门,“瞧我这脑子。穗香,你该是不认识的。那是何必平来了我们这儿后娶的妻子。”

    谢茵想不到何必平有妻室,大吃一惊,“那她现在人在何处?”

    男子撇一撇嘴,“走了!十几年前我们这儿闹饥荒,他们公母俩吃不饱,何必平又只会读书,没有谋生之技的。那穗香就离了家,嫁到邻郡去了。哎,当时他们俩也真可怜。何必平跟着马车追赶穗香。穗香为了给他留一笔银钱,硬是拉上了马车的帘子。何必平追赶了三十里,都没有再见到穗香一面。”

    谢茵叹了口气,“既已和离,这事也用不着她知道了。”给了男子一锭银子,两人一同动手,将何必平的尸骨取出,送去附近的丧葬店。

    那里有专人帮着洗净了尸骨,焚烧火化。谢茵又出了银子选了块风水宝地,看了看,今日适宜下葬,索性不往后拖延,行云流水地指挥人把何必平落葬。

    棺材被放下的那一刻,谢茵分明觉得有风从身旁掠过,随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