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二二章五五对半
不得不说，在亚木沟的魉雾鬼王承受不住损失，选择了带着它的残余的魑兽群逃跑之后，东江军团的士气反而有所提升。 要说武国西线防区每家每户都有人死于魑兽群的袭击之下，或许有些夸大其词。 不过，要说武国西线防区的军民对鬼怪恨之入骨，那是绝对不会错的。 西线无险可守，全靠军民齐心，拼死作战才有了淮郡、南三郡等郡的平安喜乐、太平盛世一般的景象。 左帅与那魉雾鬼王配合默契，「分进合击」，对东江士卒而言是十分伤士气的。 先有纵兵试图劫掠青石城各村落，后有勾连鬼怪。 东江军团士卒心中的那一防线，其实已经出现了松动！ 左帅等人急功近利，此战过后，必定将会为之付出代价。 再则，在经过一夜的鏖战之后，青石军团虽然将底牌打了出来，将三万禁卫军作为生力军加入了城墙的防御战当中。 而实际上，东江军团昨夜主攻的方向仅仅限于南城墙，兵力的投放方面，其实也是二十师人马轮番上阵的。 因此，天亮之后在青石城内城墙的攻防之战，东江士卒反而呈现出一种士气如虹的状态，一开始就数度抢上了内城墙的城头，给青石军团制造了不少的麻烦和死伤。 不过，至此，双方的战事便也进入了胶着状态，再打下去就是单纯的往里面填人命。 那倒是亚木沟鬼帝所喜闻乐见的。 双方统军之人都是镇守一方的人物，眼光自然不会放在一城一池的得失上面。 这一仗，已经到必须要议和的时候了。 当左帅独自一人来到内城墙的水城门之外，两道水城门的瓮城之中。 包丁见了，欣欣然也是独自一人出了水城门。 不过，包丁背了一个桃木柜子，却不知道里面装着些什么东西。 左帅倒是十分干脆，将目光从桃木柜子之上一扫面过，也不做多余的试探，也不兜圈子，直接问了一句：「还打吗？」 包丁倒是很久没有试过这种直来直往的沟通了。 他笑了笑，回了一句：「你打我一拳，我怎么也得打回你一拳吧？」 左帅自嘲一笑，说道：「不记得打了多少拳了。我现在没力继续打了。」. 包丁促狭的挤了挤眼睛，回了一句：「我早没力了。不过......我还有帮手。」 左帅微微皱起眉头来。 这时，东江军团的一个亲卫打马由第一道水城门的缺口直接冲到了瓮城边上。 他虽然用力勒停了马，脸上的焦急神色却是掩饰不住。 左帅知道如果不是十万火急的事情，这个亲卫不会如此没有分寸硬要挑这个时间点来向自己禀报。 包丁故作高深莫测的说了一句：「我想，可能是蝎尾湖的河道出了点问题。」 左帅无可无不可的笑了笑，对亲卫招了招手，说道：「过来说！有什么紧要事情？」 亲卫听了，松了一口气，甩镫下马，抢上两步，低声道：「八百里加急！蝎尾湖河道被堵！用的.......用的正是翰国快速筑城的那种材料。」 亲卫禀报过程当中停顿了一下，偷偷的瞄了包丁一眼。 通过这个小动作，显然他心中已经认定了这一件事多半就是眼前这个青石军团的卫将军所计划布置的。 左帅眼皮跳了跳。他知道这一件事件的严重性。 蝎尾湖是武国西线东江军团的归路！ 因为鬼谷之中的几条河流，河道都颇为狭窄。 东江军团右帅所统领的水师 甚至得在青石溪中心区域的蝎子湖「中转」一番，集齐了水师的战船之后才继续向河上湖方向进军。 尤其是那一艘楼船，在河道最狭窄处甚至得要民壮临时充当纤夫拉船通行。 现在，左帅有点相信包丁释放出武意神像然后投掷出那种霹雳水龙，多半是有着明确的目标性的。 右帅哪怕不死，重伤之下，水师也就群龙无首了。 否则但凡安排几艘哨船在河道巡弋，也不至于会发生后路被截断的事情！ 左帅回过头来，神色如常，对包丁说道：「卫将军料事如神啊！城中运筹帷幄，决胜千里之外。」 「不过，麻烦虽然是麻烦了一点。但是我们自己可以解决这个问题。」 包丁连连摆手，十分诚恳的劝道：「左帅，万万不可啊！左帅以为，我们青石城中只有那几艘叶轮船吗？」 「左帅就没想一想看，如此威力的东西，我翰国怎么可能只制造出那么几个？」 「万一，我是说万一啊！万一，那堵塞河道的东西里面，有那个东西，左帅却仍是用铜汁去解决问题，那么问题就大啰！」 左帅听了这一番劝，脸色已经有些阴沉，哂笑一声，说道：「我们有时间。慢慢来，等到疏通了河道，水师稍迟一些返回东郡，问题也不大。」 包丁啧啧了两声，突然对那个亲卫说道：「你也是个没眼力见儿的！有什么事情不能一次说完吗？难道你还想吊你家左帅的胃口？」 「那个魑豹鬼王的事情，你还打算回去再跟你家左帅禀报吗？」 左帅头了不回，口中蹦出来一个字「说」！ 亲卫只能继续禀报道：「前几天，有一头魑豹鬼王统领的魑兽群上了云梦山。然后顺着神农山的通道，袭击了鄂城周边的村落。」 「王上说.......王上遣人送来口谕，问左帅是怎么扫荡云梦山的？为何还有漏网之鱼？！」 左帅眼神已经有些阴沉，看着包丁，似乎在等对方一个解释。 这一刻，他似乎忘记了青石地西城墙方向的那一支魉雾鬼王所统领的魑兽群。 包丁倒是没有回避，坦言道：「云梦山的那个魑虎鬼帝与那个魑豹鬼王，在石门关一线曾经并肩作战过。」 「我猜想，魑虎鬼帝入主云梦山之后，正是需要招兵买马的时候。它便召唤了魑豹前来相投。嗯，多半就是这样了。」 「你们把魑豹的靠山给干掉了。它多少有些不甘心吧？！」 左帅冷笑，正准备驳斥这种痴人说梦的一番话。 包丁却接着说道：「那你们可要小心了。当年与魑虎、魑豹并肩作战的还有一头七首魑狼。」 「兽潮期间，魑狼的魑兽群在姬国京畿祸害了一轮之后，估计正愁没有鬼域可以容身。」 「如果正好云梦山魑虎鬼帝相召，七首魑狼多半愿意从褶子山穿过，赶往云梦山的。」 还不等左帅开口说话，那个亲卫这一次倒是主动了许多。 他冲口而出一句话：「这事你是怎么知道的？！」 左帅回头冷冷的瞪了亲卫一眼，沉声道：「还有什么没说的？」 亲卫吓了一跳，知道自家左帅这一回是真的发火了，连忙躬身回道：「标下正打算说这一件事来着。」 「东郡外围出现了一支七首魑狼所统领的魑兽群。规模虽然不算太多，约有两百只出头的样子。」 「但是魑兽群当中反而是以鬼王、鬼帅数量居多。估计.......估计可能就是卫将军所说的那一头七首魑狼了。」 「东郡摄提司已经发文三次催促左帅班师回朝。」 左帅这一次是真的急了。 他迟疑了一下，还是开门见山的对包丁说道：「卫将军就直说吧！什么条件才可放行东江水师？」 包丁大义凛然的说道：「左帅你怎么可以这样看我？包某是那样的人吗？包某.......找个人来跟你谈吧？」 左帅深吸了一口气，点了点头，有些不想跟包丁多废口舌的意思。 那个亲卫知道自己不再适合待在这里了。他倒退回到战马边上，翻身上了马，抽着马鞭，很快就跑得没影了。 这时，包丁向内城墙方向打了两个手势。 没过多久，云层之下，青石城上空，一对金色的巨大手掌凭空浮现。 抬头望去，这一对金掌几乎就要遮盖住了半边天。 这一对金掌，十指屈伸轻旋，姿态恣意。 这一对金掌，正在以左右手为剑诀龙飞凤舞的书写着。 上方那巨大金掌的手指屈伸之间，风云色变，天地之间的魂元力、魄元力也为之而动，被搅了一个翻天覆地。 萨多哇！ 一声似低吟又似滚雷的声响从云端之上传来。 那是魏无忌出手向燕阁老、负监军示威了。虽然没有释放令字或阴阳律，却明显有一种拈弓搭箭，引而不发的威慑！ 最后，那一对巨大金掌敛去之前比划了一个「五五对半」的手势。 不过，这还没完。 左帅目光被一个东西吸引住了。 通过内城墙的水城门可以看那里有一驾舆辇。 就在这时，左帅的目光被察觉。 舆辇上各处的阴阳律文，瞬间激活。 这些阴阳律文以一种延时的效果，转眼之间便长成了一棵参天大树！ 细看之下，却发现这一棵完全由阴阳律文相连而成的参天大树，其实是一棵不知道已经经历了多少年漫长岁月的桃树！ 左帅自然知道这是什么来头！ 「鬼怖木」车！北司阁老的御用车驾！ 别看燕阁老和负监军都还没有出手，对方同样也有底牌没有打出来！ 如果左帅一意孤行，将这一仗打到分出胜负为止，东江军团或许就会在这青石城前全军覆没！ 左帅的脸色十分凝重。来硬的？肯定是行不通的了。只能听一听对方的开什么价了。 包丁重复了下刚才那一对巨大金掌最后的手势，煞有其事的报了一个价：「五五对半。左帅如果留下一半的战船，返程的路就会顺畅许多！」 「一半？！」左帅眼睛一瞪，怒道：「卫将军，你怎么不去抢？！」 包丁若无其事的说道：「抢？呵呵！左帅你以为我现在是在干什么呢？我就是在抢！你有本事就不给！」 左帅一时为之语塞，深深的吸了几口气，算是平缓了下来，立起自己的右掌来，这才开口说道：「蝎子湖，确定河道通畅之后，留一半战船给你。」 包丁点点头，与左帅击掌，完成了这一笔「交易」。 左帅转身直接离开。 没过多久，东江军团大营之中就传来了人喊马嘶的动静。一支一支东江军团的人马从两座大营之中开拔，向东南方向而去。 那些战船载着各种物资，沿着河道返回。 青石城内城墙的那一道水城门升了起来，那些叶轮船、渔船、木筏、竹筏全都涌了出来。 那些船员在船上兴奋的议论着，说是卫将军要给他们换一批战船。包丁立在城墙之上，目送着青石军团的「船队」从水城门鱼贯而出，脸上挂着如释重负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