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父亲的心愿

    一大早上班，李凤便接到爸爸的电话，让她到他的办公室里来一趟。虽然同在自家的制药集团公司上班多年了，但是爸爸极少叫她到他的董事长办公室，一般有什么事情基本上都是在家里便能说清谈妥，而且是一大早便通过电话叫她，所以李凤感到有点莫名其妙。

    李凤走进爸爸的办公室里，只见爸爸并没有坐在他那高大气派的董事长办公桌椅上，而是坐在一旁的待客茶几座位上，已经泡好了一大壶的茶，正手端着茶品尝呢。

    “坐这里来吧，来陪我一起喝喝茶。今天上午就先把工作的事情放下来，我们父女俩好久没有一起喝茶谈心了。”

    李凤放下她随身携带的小皮包，在爸爸对面的椅子坐下来，认真的注视了一会儿爸爸。这时她才注意到爸爸好象心事重重的样子，感觉他一夜之间象是老了许多。

    李正国倒了一小杯茶放到李凤面前，又往自己的茶杯里添倒满了茶，用祥和的目光看了看她，才开口说道：“李凤，你是我们家里长女，到今年你已经二十九岁了。想起你当年刚出生的样子，我现在还记得非常清楚呢……唉，这一转眼二十九年便过去，你长大了而我也苍老了。”

    李凤一听，感觉又是催婚的话题，心里开始感觉有点不愉快了。

    “你看你，我每次这么一说你就不高兴的样子，是不是嫌我很啰嗦不耐烦了？”李正国似乎看出来她的不耐烦。

    “没有了啦，爸爸请您继续说，想对我说什么您只管说好了，我在认真耐心的听着呢。”李凤赶紧强装笑脸回答。

    “那就好。”

    李正国又继续语重心长的说：“我们家也算是经历了非常多风雨坎坷了。你爷爷是上过战场经历过枪林弹雨的人，做为一个军人，他的作风要求一向都很谨慎严明。而我也是在他非常严格要求下，跟着他一步一个脚印的打拼，才有了我们家今天的事业成就。而你们几个孩子从出生到成长都一直是爷爷亲自的管带你们，所以爷爷在我们家里的功劳是最大的。当然了，爷爷对你们的期望也是最大的。”

    李正国端起茶喝了一口，继续说:“你知道，爷爷现在一年比一年的老，身体也一天比一天的差。他现在最大的心愿就是希望你们几个孩子能早日结婚成家，能让他在有生之年看到曾孙曾外孙健康成长……现在看看你，都二十九岁了，严重的大龄剩女大啦，难道你就没有压力感吗？”

    “爸，我自己的婚姻我作主，你和爷爷就别瞎为我cao心了。”

    “什么叫瞎cao心？能不让我们cao心吗？”

    “我不是一直忙工作忙吗，哪有什么精力、时间、心情谈恋爱……”

    “你这话是在敷衍我吗？我看你就根本不知道轻重，不知道责任感！如果是因为工作没有精力时间的话，那从今以后公司的一切工作事务都不用你管了，你先去完成你的终身大事再说吧。”

    “爸，你放心吧，我现在答应你今年之内，我一定完成我的婚姻大事，给你和爷爷最满意的交待，好吗。”

    “你别再随口应答敷衍了事啦，我需要的是你真行动，需要结果！”

    “这回我真心向你承诺，我现在向你保证！”

    李正国又端起茶慢慢的喝了几口，放下茶杯轻叹了口气，紧皱眉头说道：

    “昨天在医院里你爷爷的话让我昨晚上一整夜都睡不着，让我想了一整晚。昨晚上我从病房里出来后，爷爷跟你私下说了不少吧？”

    “是的，你离开后他是跟我说了一些。”李凤点着头回答。

    “当年发生的那个事件是我们家最大最悲痛的灾难，对咱家每个人都是莫大的沉痛打击……今天我找你来谈谈，也主要想与你谈谈这件事情。”

    听到爸爸这么一说，李凤心里一下紧张沉起来，原来这才是爸爸心里想跟她谈的事，也是李凤心底里最大的心结之事。一直以来她都想弄个明白，只是从不敢再向爸爸和爷爷问起。

    “你那胞生哥哥，只比你出生早几分钟，当时家里所有的人不知道有多兴奋！我记得在你俩出生的当天中午，我特别跑到街上托人订做了一对‘龙凤玉佩’，分别给你俩带上了呢。”

    听到这个，李凤抬手轻轻按了一下她一直戴在心胸前那块刻着凤凰图案的玉佩。多少年来，她始终戴着在身上从不离弃，这块玉佩早已经成了她最珍贵的私人物品了。戴着它，总能给她带来无限的精神力量和记忆与希望……

    “唉，这世事多变，灾难无常啊。这些年来，我一直后悔当年不该带着你俩到乡下收购中草药材做生意……要不然，就不会在那场暴风雨中发生了你哥哥丢失的事件，更不会造成后面的溺亡……”

    李正国说到这里，从桌面上抽了张纸巾轻擦了一下有点润湿的眼睛，然后接着说，“你哥哥丢失之后，许多亲戚朋友前往去寻找，你妈也哭昏过去了许多次……直到后来找到了溺亡遗体，所有人都绝望悲伤得难以承受……人死无法复生，最悲痛悲惨的事情还是要去面对、处理……最后，找人帮拉到当地县城的殡仪馆火化。然后在殡仪馆附近的墓地陵园将骨灰埋了……从那以后就不再有人去过那地方，也不准许再有任何人重提这个悲惨事件，都希望用时间慢慢的淡化、遗忘掉这伤痛之事……可是我，那能忘却得了呢？那可是我的亲儿子、亲骨rou，是我人生中最大的希望……所以，在每年的传统烧香祭祀日子里，我唯有朝着那个方向烧几柱香，在心中默默的念悼他，愿他在天堂不再走丢，愿他在天堂里过得开心幸福……”

    “昨晚上在医院里，你爷爷说见到你那个哥哥，听起来真的很让人觉得非常的可笑、离谱。虽然如此，但你爷爷的话还是深深的触动了我，让我重新审视了我自己、反省当年……当年，你妈活着的时候，也常常为这个事件自责，始终无法接受你哥哥溺亡的事实。直到她在临终前都紧握着我的手反复向我叮嘱，说你这个哥哥还没有死，还活在世上，要求我无论如何都要想尽一切办法去找到他，把他带回咱家里来……”

    “为此，这个事件便一直成了我的心病。这些年来，针对那一遍地方，我私下匿名捐款了一些希望工程小学，也私下捐资支助了一些贫困特困学生读书。我这么做只是为求得心里能有一些安慰和平静。我在想，如果你那个哥哥还活在世上活在那片地方，希望我的奉献能直接或间接让他获得帮助或得到受益。同时，也让你mama在天之灵得到告慰。”

    李凤一声不响静静地听着爸爸说，但她心里早已如打翻了五味瓶，心情很是复杂。

    “李凤我跟你说的这些，主要是你已经长大有接受能力了。我现在告诉你吧，过两天就是你这个哥哥的忌日，我想你去帮我完成一个愿望，就是你亲自去一趟那个县城，去那个墓地陵园，通过管理墓地陵园的人找到他坟墓，捎上一些好的酒菜，亲自给他祭拜一回吧。他的坟墓孤零零的在那里，二十多年了未曾得到亲人去拜祭过他……”

    说到是里，李正国忍不住的难受起来，眼睛都湿润了。

    李凤赶紧帮他扯了两张纸巾递过去，安慰他道：“爸爸，您别难过，我听您的，我这两天就去准备一下吧。我会找到他的坟墓好好的给他祭拜一番，从今以后我每年都会亲自去祭拜他，不再让他孤单了。”

    李正国拿着纸巾擦了擦湿润的眼睛，然后略有安慰的说道：“是的，你若能这样做我就得到安心了。还有我要特别提醒你，这件事情你千万不能跟你弟李虎和你妹晓玲说。这些年来他们还一直没有知道这件事，要不然让他俩知道了，必定会引起他们大地震般的反响……如果，真有必要说，那等他俩以后再长大了或时机成熟时，我会亲自的告诉他们。”

    “好的爸爸，我知道了，此事我会听您的对他俩严格的守口如瓶，不会让他们知道的！”

    李凤刚说完这句话，关着的办公室大门被敲响了几下便被推开了，李虎风尘仆仆的不请自进闯了入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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