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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4章:三人行

    在桑乔手术的时候,元宵已经被从桑乔的病房里移了出来,原本住在一起就不是长久之计。而且桑乔手术后,里里外外照顾桑乔的人很多,让元宵在住在旁边就有些不方便。

    但就算这样,元宵也还是不知道从哪里听到了消息,次日梁柔查房的时候,元宵一脸兴奋的问梁柔,“梁辛是不是要回来了?”

    元宵被桑乔就回来之后一直都有些沉默,人看起来没什么灵气,这也是能预料到的事,对于元家现在的情况,元宵应该比任何人都清楚。元天霖被自己的儿子弄死了,而凶手元茂自杀。如今的元家彻彻底底成了元龙元虎的天下,而元龙元虎很有可能就是当初杀害元彰的人。元宵当初想要为哥哥报仇的心愿,到现在可算是彻底破灭了。有元天霖在的时候,她还能寄予一点信心觉得自己可以报仇,但现在,元宵根本没办法跟整个元家相斗争更何况,斗了这么久,几次死里逃生,元宵倍感疲惫。她只是一个被娇养长大的小姑娘,能鼓起勇气在家族在元家这样的泥潭里斗争这么久,已经很难得了。

    如今听到梁辛已经治愈,并且即将回国的消息,元宵的欣喜是摆在脸上的,可她越是开心,梁柔却越是不敢面对她。太残忍了,该怎么告诉元宵,梁辛已经忘记了她,并且身边已经有了别的人。

    梁柔也不知道元宵会不会后悔,当年梁辛在元彰刚刚去世的时候,就打算要娶元宵。那时候梁辛苦苦哀求,费尽心力为元宵做了很多事,只是那时被仇恨遮蔽了全部心神的元宵根本无法不接受来自梁辛的一切爱护。她执意要走上一条抛弃梁辛的路,如果当时他们就结婚,后来很多事情可能就不会发生,甚至于,梁辛恐怕都不会失踪不会受后来的精神类药物的损伤。

    有因就有果,只是这因果,残酷到让人不忍面对。

    到底梁柔没有说出口,什么都说不出来,不愿去打破元宵的美梦,她的身体刚刚恢复起来一点点。

    之前元宵就腿部骨折,没有完全养好就有受了枪伤,就元宵的这具身体,可以说是千疮百孔了,能开心一天就让她开心一天吧。

    不提元宵这边欣喜若狂,梁柔打电话回到玉州家里,想要跟母亲说明梁辛的情况,但母亲并不接梁柔的电话。想想还是真是让人无奈,梁柔跟母亲的关系,自从她带着安安执意要离婚后,就好似一直很紧张。

    没办法梁柔就知道找到桑乔的病房,用桑乔的手机来打。

    桑乔的父母都已经退休,现在二十四小时守着桑乔,不管关墨在还是不在,也不管温令茹怎么劝,老两口都执意要守着自己的女儿,那模样好似他们一走,关家的人就会欺负桑乔似得。虽然这么做让温令茹觉得很难堪,但梁柔却是羡慕的。人跟人真的是不能比,桑乔洒脱又干脆,但她身边的人却都是疼宠她到极限的,父母珍爱娇惯,还有个关墨虽然不多说但时时处处也都替桑乔想的周全。

    其实是看到桑乔的爸爸忙进忙出的给女儿倒水洗脸,做的娴熟,梁柔就更觉得好的不得了。

    拿了桑乔的手机打回玉州,李秀丽倒是接了电话,梁柔也知道母亲不想理她,就直接说:“弟弟马上就要回国了,您要不要来看他?”

    提起梁辛,李秀丽就是再怎么跟女儿过不去也还是要妥协的。她这一年,可算是cao不完的心,年头梁辛就出了事,后来好不容易梁柔这边能嫁给景杉了,没想到梁柔还直接来了个逃婚,弄的李秀丽觉得自己的脸都丢尽了。

    现在梁辛治愈,她当然是要来的。

    于是就跟梁柔约好了时间,让梁柔订好机票,到时候来机场接她。

    别人家的母女团聚大概会是热火朝天幸福绵长,但是到了梁柔这里,不仅梁柔心里怕怕的,就是安安,也下意识的摸摸自己的脑袋。安安可没忘了她之前是撞破了自己的脑袋才让梁柔跟景杉的婚礼终止,在玉州的姥姥特别看重那场婚礼,在婚礼前就不止一次的警告过安安。

    要说安安长大现在有什么怕的人,那远在玉州的李秀丽绝对当之无愧。安安心里明镜似的,谁是喜欢她的,谁是不喜欢她的,就比如姥姥李秀丽,安安很清楚李秀丽不会惯着她,也不可能像聂焱梁柔这样毫无保留的宠她。

    聂焱有些好笑,这李秀丽要来,怎么他这个做女婿的没觉得什么,反倒是梁柔安安表现的这么焦虑。

    他问了句,“难道不是我该害怕她老人家不喜欢我吗?”

    虽说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有趣,但聂焱跟梁柔的这场婚姻,前面掺杂了梁柔跟景杉的那场婚礼,虽聂焱心里是毫无愧疚感的,但在老一辈人的眼里,恐怕他的印象分也不会高到哪里去。

    现在该担心的人是他才对。

    梁柔跟安安看了聂焱一眼,目光中都有一种‘你自求多福’的怜悯。

    聂焱从前没有跟李秀丽打过交道,在聂焱心里最难缠的长辈也无非就是聂兆忠,看梁柔跟安安这眼神,难道李秀丽比聂兆忠还难对付?

    李秀丽到临海市的这天,聂焱特地挪出时间跟梁柔一起去机场接人。

    别看女儿带着女婿两个人一起来接,但李秀丽半点不给好脸色,一路趾高气昂的。

    对李秀丽这样的态度,梁柔是有心理准备的,她mama性格一贯如此。但望着mama不屑一顾的脸,梁柔心里还是少不得犯嘀咕,恐怕整个临海市,能这样给聂焱摆脸色的,也只有她这个‘不知者无畏’的mama了。

    但李秀丽的神情,在他们的房车开进聂家大宅之后,有了龟裂。

    倒不是说李秀丽突然一下子就变得很谄媚,而是看到聂家大宅如此的奢华富丽,李秀丽陷入了沉思状,还会不时瞅聂焱两眼,神情诡秘。

    说真的,遇上李秀丽这样完全不假辞色的长辈,聂焱还真是有不知如何应对。而且又是女长辈,聂焱想说话都不知道该从何处切入。最终只能安排梁柔带着李秀丽去给她收拾好的客房里休息。

    梁柔忐忑的带着mama去房间,这是李秀丽第一次见到聂焱,而且,第一次见就住进了聂家的大宅。之前梁柔也曾有过犹豫,但是聂焱说,‘都已经结婚了,不直接带着丈母娘回家,往后她怎么信任我。’

    这话说的也对,他们现在虽然没有办婚礼,但是结婚证是实实在在领了的,既然是合法的夫妻,没到来丈母娘来了还要安排住在外面的道理。而且聂焱如此坦然的态度,也让梁柔很开心的,虽然她很怕李秀丽不理解,但聂焱能用这样的态度面对李秀丽而不是藏着掖着,实在是很让梁柔安心。

    进到房间后,李秀丽抬手就捶了两下梁柔的后背,是真的使了力,半点不留情。

    梁柔生生忍住,都没敢啃声。

    她知道聂焱就在外面,而且聂家的大宅里四处都有佣人,真要是被佣人听到她被母亲打了,脸面上过不去不说,在聂焱那里也交代不过去。聂焱能对李秀丽客气有礼,那是因为对方是梁柔的母亲,但若是对梁柔动手,聂焱的态度就可想而知了。

    梁柔被捶了两下,才小声叫了句,“妈。”

    李秀丽打过梁柔,心里的气消了些,气哼哼的说:“你别叫我妈,你现在翅膀硬了,什么事情都敢自己做主了,我还算是什么妈。”

    梁柔也很无奈,“妈,他真的很好的,我们已经领证了。”

    既定事实已经有了,李秀丽想要反对也已经无济于事。只是这种先斩后奏的做法,总是会让家长觉得心里堵着一口气,李秀丽口气不怎么好的说:“在机场见的时候我还以为你看上了个长得俊的小白脸,哪里知道你心这么大,竟然找上这么个人家!你说说你,住在这里,你晚上睡的着么!”

    李秀丽是西北小城里长大的人,年轻的时候经过最穷苦的生活,也不想现在的年轻人能通过网络了解外面的世界。看到聂家大宅的奢华,她几乎走路都有些打颤。但为了女儿的面子,李秀丽生生忍住,摆出冷漠看不上的模样来。

    这也是梁柔很想不通的地方,照理说聂焱的各方面条件都要比景杉好很多,但李秀丽对景杉一家,那真是照顾到无微不至,热情周到的不行,但相反对聂焱,她却很不假辞色。

    梁柔只是一味的护着聂焱,“他真的是个好人,您也看了一路了。”

    李秀丽看梁柔满心满眼都是聂焱的模样就不顺眼,伸手去掐梁柔的脸,“我看你是鬼迷了心窍,这样的人家,你也敢嫁,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

    这话梁柔也无力反驳,以她家的实力,能嫁到聂家来,别说李秀丽说梁柔吃了熊心豹子胆,就是梁柔自己也觉得不可思议。也曾怀疑过这一切是否都是梦境太不现实了。

    梁柔半晌没说话,李秀丽就继续教育她,“已经这样了,我也不反对,但你给我记着,不管到哪里,咱们都是清清白白的人,别人家的东西,哪怕再好再多,不是我们的,也不能要!尤其是对方家里有钱,你就更不能贪钱!”

    这话倒是没错的,梁柔自己也说:“我现在自己有医院,挣得足够养活自己了,要那么多钱做什么。”

    李秀丽上下看看梁柔,她自己生的她知道,梁柔其实在钱上是有些傻的,想来也不会真的是为了钱才嫁给聂焱。

    晚饭的时候,聂子谈接了安安回来,一家人围坐在餐桌前吃饭。

    聂子谈都有些惊讶,不是说梁柔的母亲是在玉州城里很普通的退休职工吗?怎么气势这么足,跟聂子谈想象当中的小城市来的小老太太完全不同。

    李秀丽不仅没什么笑脸,而且因为她坐在一旁,无论是梁柔还是安安都出奇的乖巧。聂子谈觉得气氛有些怪,就活跃气氛逗安安说:“你昨天不是闹着要吃松鼠鱼,今天就让厨房做了,怎么不吃?”

    安安一脸‘生无可恋’的表情,甚至闭了闭眼睛。

    李秀丽脑袋往安安这边一偏,声音带着质问,“挑食?”

    安安立刻摇头,“没有我没有,是mama想吃。”说完安安就对着梁柔使眼色。

    李秀丽曾经在临海市照顾过一段时间的安安,那时候安安是宁可住在景家都不愿意跟李秀丽在一起的,李秀丽从不惯安安的毛病,安安想吃什么,或者要按自己的要求搭配衣服,都会被李秀丽念叨。说安安年纪不大,毛病倒是一身。挑食不说,还讲究穿衣服,在李秀丽看来,小孩子吃饭就该嘴壮,不管是什么端上来就呼噜呼噜吃才是最好。至于衣服,夏天穿的凉快,冬天穿的保暖,这就是最高的要求,安安这样的小孩,在李秀丽看来就是‘公主病’。

    为了这个,李秀丽专门整治安安,不吃肥rou是吧?那就顿顿都是大肥rou,不吃就饿着,没人管你。安安饿的受不了,忍着恶心吃,吃完了就想哭。穿衣服不穿红配绿,那好,就只给你红配绿的衣服,不穿?不穿就光身子去上学,才不管你哭闹。

    这样严厉的姥姥,可真是安安的噩梦。

    在家里平时跟小老虎一样,佣人见了都要忌惮三分的安安,在面对李秀丽的时候,出奇的乖巧。

    梁柔知道安安怕姥姥,就接过话头来说:“是我想吃,安安替我说的。”

    李秀丽根本没打算放过梁柔,直接就骂,“你还真把自己当慈禧皇太后了是不是?还点菜?要不要也给你做一百道菜没样儿尝个味道?看把你气派的。”

    一顿饭,梁柔跟安安吃成了鹌鹑。

    头都不敢多抬。

    饭后,梁柔带着李秀丽去院子里散步,安安去做功课,聂焱带着聂子谈进了书房。聂子谈还真是没见过这样的长辈,而且梁柔的mama,看起来也不是个老太太,精力充沛的很。

    “哥这亲家阿姨不好惹啊。”聂子谈想了好一会儿,觉着最恰当的形容词就是不好惹。

    聂焱却是一笑,“她是做给我看的。”

    很奇怪的,对于李秀丽的行径,梁柔都不怎么理解,反而被聂焱看的透。当地位相差悬殊的时候,李秀丽很怕梁柔在这个家里没有地位,更怕别聂焱他们这一家子看轻,所以要端起来,要做出不好欺负的模样来。

    而且看李秀丽的样子,这种伪装早已经不是刻意为之,想来在梁柔父亲常年不顾家的岁月里,李秀丽一直都是以这样的方式在保护自己以及家人。虽说李秀丽性格不是那么好相处,但是让聂焱说,这样不好亲近的梁柔母亲反而让聂焱很敬重,若是李秀丽今天在看到聂家的财富之后,变得很谄媚,很随和,反倒会让聂焱看轻。

    这世上,为钱财折腰的人太多了,甚至为了钱为了权势出卖女儿的人多的是,李秀丽这样的,难能可贵。

    在聂家大宅的院子里,梁柔也有些埋怨李秀丽,“妈,你明明对景杉还有赵老师一家很好的,怎么到了这里反而这样。”

    梁柔是真的觉得很难做人,聂焱聂子谈都是天之骄子,让他们对着聂兆忠低头,梁柔觉得没什么。可是让他们看李秀丽的脸色,梁柔就觉得不怎么好。

    李秀丽狠戳梁柔的脑门,“你懂什么!你的赵老师还有景杉,那都是你的恩人,要不是他们你能今天好好的当大夫吗?我对他们亲近,那是因为人家对咱们有恩,那时候也想着你嫁过去,能跟人家处的好一些。现在能跟那时候相比?我要对聂焱这么亲近,还不一定被人想成什么样子。”

    看梁柔一脸懵懂,李秀丽叹了口气。

    到底活的年头比梁柔时间长,阅历更多些。面对旗鼓相当的亲家,李秀丽能表现的亲和,能跟人家亲亲热热,但是面对聂焱聂子谈,李秀丽连基本的长辈都不敢当,只能做出疏离的样子,虽然不能给女儿争取到什么,但至少别给她丢脸吧。

    李秀丽也很难,她这一生,丈夫靠不住,儿子女儿也没有一个让她省心的。

    自从梁柔离婚后,李秀丽也在不断的调整自己,从最开始觉得女人离婚了就活不成了,到如今,慢慢调整自己做一个能跟着女儿起伏的丈母娘,这一路,她只能不断的开导自己,让自己更豁达一些。

    在聂家的前院里,能看到远处的海平面,太阳落山的时候,景色美好如画卷,便是李秀丽活到这把年纪了,也没有享受过这样的物质条件。在聂焱他们看来最普通不过的景致,让李秀丽看,都觉得太难得了。

    女儿能嫁给这样的人,李秀丽心里并没有多少喜气,反而觉得站在了悬崖边上。

    就跟眼前这美景一般太好看了,好看的都不真实了。

    多年强硬的李秀丽突然语气软下来,轻声说:“柔柔啊我就只盼着你跟你弟能平平安安的,咱们不求这些东西。”

    人在深渊里活久了,就会觉得自己配不上高山,就算仰望顶峰,也会觉得自己配不上。

    李秀丽本质上还是自卑的,她不觉得自己配得上这份殊荣,让聂焱叫她一声“妈”,别说聂焱愿不愿意,单说李秀丽,都是接受无能的。

    梁柔沉默下来,她知道这时候说什么都是没用的,而且在夕阳下,母亲的头上银丝发着光。这些年不管李秀丽是什么态度,但梁柔确实让她cao不完的心。

    作为女儿,梁柔需要检讨的地方很多。

    回到别墅之后,送了李秀丽回去休息,梁柔端了厨房熬好的虫草鸡汤给聂焱送去。聂焱最近经常在书房里忙的很晚,梁柔就按当初齐奶奶的习惯,对厨房吩咐熬汤,每晚让聂焱喝一盅。

    敲了门进去,聂焱正在看文件,见梁柔进去,脸上就带了几分笑。

    “你这给我补的好,我最近都觉得自己胖了。”聂焱说着还摸摸了自己的肚子。

    他已经过了三十五,算是中年人了,身材管理还不错,但是到底比不上年轻的时候,现在要是饮食放纵,就很容易长肚子。而且现在公司这么忙,他健身的时间远比从前少了,眼看着身上的肌rou块没有以前那么嚣张了。

    梁柔倒是不担心这个,“你也该胖一点了。”

    聂焱一直练的精瘦,衣服脱掉一身的腱子rou。但在生意场上,聂焱这样的身材实在是少见,多都是胖一点的。就说最近聂子谈都胖了不少,脸颊都有rou了。

    将汤放在一旁的茶几上,聂焱的办公桌上放满了文件,一般情况下,梁柔不会把汤水往他的办公桌上放。聂焱也很有默契的会从办公桌前站起来,走到茶几这边来吃东西。趁机站起来走动一下,免得他一坐就是好几个小时。

    聂焱走过来的时候将一张红色的请帖递给梁柔,梁柔手伸出去接的时候,就问道:“什么?”

    “元龙请我们去参加宴会。”聂焱说着,人走到梁柔身边,挨着她坐下。

    打开盛汤盖盅,皱皱鼻子说:“这汤火候不够。”

    要说挑食,这家里还有谁能比得过聂焱,安安东挑西挑,都是从聂焱这里来的。梁柔手里捏着请帖,嘴上解释,“今天去接我mama了,所以是让厨房的人盯着熬的,明天我亲自盯着。”

    聂焱是个吃东西非常挑剔的人,从前齐奶奶一点一点给养起来的臭毛病,现在吃饭,不合口味就吃的很少。梁柔每晚给他加餐也是看他吃饭实在是少,而且聂子谈私底下说,他们这样的家里还有规矩,那就是不能在表面上表现出特别爱吃某一样菜来,怕人下毒,也怕佣人们会因此攀比使绊子。

    不说下毒,单说佣人,就是想要一碗水端平,负责做菜的厨师好几个,要是特别偏爱某一位做的菜,其他的人就会不高兴。

    别看聂焱他们是这座大宅的主人,但很多事情却并不能任意妄为。

    聂焱一只手穿过梁柔的后背搂住她,另一只手喝汤,“不用,虽然火候不够,但勉强能下口,你告诉他们方法就行了,还没听说过让女主人下厨的道理。”

    话是这么说,“可我想要给你做啊。”

    梁柔现在几乎每周会安排两场手术,这样最舒服,不会过劳,也不会手生。也是因为在现在的医院里,梁柔自己就能说了算,所以这件事能按照梁柔的体力来安排。而且安柔医院还有个杨珊珊,梁柔跟杨珊珊一起做过几场手术,发现杨珊珊的技术非常好。毕竟是在中心医院历练出来的,自身的能力是够的。只是在中心医院,杨珊珊因为自己是女医生,也因为她脸上的胎记,并不被重用。

    到了安柔医院这边,梁柔不考虑这些,既然技术好,就该好好的发挥。

    跟中心医院完全是男医生充斥的现象不同,安柔医院,反而女性占绝对的优势。偶尔的,杨珊珊也会说梁柔一句,有个女院长就是好啊,这替多少女性同胞敲碎了那层玻璃天花板。

    职场上的性别歧视还没有到完全消失的时刻。

    几乎是隔一天就要进行一场手术,所以梁柔现在没办法彻底的下厨,外科医生的手很需要爱护,聂焱也舍不得让梁柔去煎炒烹炸。现在唯一梁柔能做的,也只是站在厨房里盯着煲汤,她自己也不动手,就是盯着些火候罢了。

    可聂焱这人多刁钻,梁柔只盯着火候,他就能尝出火候来,只要不是梁柔盯着煲得,他就说火候不够。

    梁柔真是哭笑不得。

    转移话题说:“这请帖,你打算带我去?”能把请帖给她,证明就是打算去的。元龙这场宴会的性质跟当时聂焱办的那场宴会差不多,都是为了彰显自己的地位,确定的昭告天下,从此后元龙就是元家的当家人了。

    梁柔想起曾经聂焱也举办过这样的宴会,当时元龙还曾带着珠宝来要认下梁柔做元天霖的干女儿,元龙的干meimei。

    这里面的关系还真是剪不断理还乱。

    聂焱低头喝汤,随口说了句,“把你mama也带上。”

    这话足足让梁柔惊了半分钟,醒过神来急忙说:“我mama怎么能去她没经历过这些”

    李秀丽别说参加宴会,就是大点的场合都没有参加过,梁柔现在已经能接受自己跟着聂焱四处走,元家又是如此敏感的对家,梁柔要去,没什么好说的。但是李秀丽去?不太好吧。

    聂焱抽出一旁的纸巾擦嘴之后,才扭头跟梁柔解释,“没经历过就去好好感受一下,让她多见见,她就能对我放心了。”

    梁柔心里暖了一霎,她吞吞吐吐的说:“你别这样说,我妈她只是有些怪我先斩后奏”聂焱会这样说,分明是看出了李秀丽的不放心,梁柔不想让聂焱误会自己的母亲,总还是想让大家的关系都融洽的。

    聂焱堵住了梁柔的嘴,他嘴里还有刚才汤的味道,梁柔被他吻的跟他气息相通,一吻毕,聂焱还叹了一句,“还是你的味道好。”

    这都是什么话,梁柔瞪着水汪汪的眼睛望着他。

    聂焱就笑,“乖,听我的,我没办法对你mama说那些天长地久的话,但我能做到。”

    到了今时今日的地位,聂焱实在没办法对着除了梁柔以外的任何人说出那些rou麻的话,就是对着梁柔,他现在也是做的比说的多。人慢慢的成熟,性格也沉淀下来,年少时能轻易出口的情话,都变得难以启齿起来。

    但是他可以用实际行动去完成。

    带着梁柔的母亲出席这样盛大的晚宴,是一种对梁柔母亲的肯定,不管对内对外,都能表明聂焱的心思。

    聂焱自己也说:“你mama来了,等你弟弟回来,咱们就可以筹备婚礼了,到时候双方老人都在,家人也都在,你也会开心。”

    梁柔将脑袋靠在他肩膀上。

    有时候,那些山盟海誓的情话比不上这一句,身边的男人,给了她全部的包容,也能了解她心中最深的依恋。梁柔其实很渴望家庭的温暖,她爸爸不在了,弟弟又失忆,其实家庭是残破不全的。但每每看到桑乔的父母,哪怕看着桑乔的父母跟关墨斗气,梁柔都觉得温馨。只因为那些爱桑乔的人,以及桑乔爱的人都在桑乔的身边。

    聂焱诉说的有家人祝福的婚礼,是梁柔心中最美最好的事。

    李秀丽完全没有如梁柔想象的推辞,反而很积极的想要参与。用李秀丽的话说:“我们不偷不抢,为什么要躲躲闪闪的,要是聂焱想要将你藏起来,我反而要担心。”

    “一个男人连正大光明爱你都做不到,其他的一切都是扯淡。”这是李秀丽的话。

    梁柔也就没有多劝阻,家里来了高级定制的团队,梁柔定制了礼服,李秀丽则做了一身旗袍。设计师经常为上流社会的贵妇定做衣服,说李秀丽这样的年纪身材,一般出席宴会都会穿旗袍。

    李秀丽怕是这辈子都没有如此郑重其事的定制过衣服,她小声跟梁柔说:“当年我跟你爸结婚的时候就想做身旗袍,你姥姥不许,最后还是穿着毛料子西装结婚的。”八十年代,很流行穿着毛料西装结婚。

    那年月要做一套旗袍,就是离经叛道了。

    梁柔觉得她对母亲其实了解的并不多,就算是mama,也是个爱美爱衣服的女人。

    到宴会当日,聂焱就带着梁柔母女俩一起去元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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