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原来她，早已决定要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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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去，你这是，准备造个香炉么？” 秦诀推开江旭办公室的门，一眼就看到了他办公桌上，烟灰缸中堆成小山的烟蒂。 跟在他身后进来的陆景和见状，也是跟着一起惊呆了一下，然后皱着眉头，扭头唤了一个路过的清洁工阿姨，进来帮忙把烟灰缸里的烟蒂拿出去倒掉。 清洁工阿姨拿着堆得满满的烟灰缸，一边离开一边狐疑地小声说了句。 “奇怪，我今天早上明明换过了呀。” “……” 秦诀似笑非笑地看了江旭一眼，走到江旭办公桌对面的沙发旁，仰倒上去，偏过头，懒懒地看着坐在办公桌后面那张黑色单人沙发椅上的江旭。 江旭一身黑地坐在那儿，他黑色丝质衬衫的第一颗扣子没扣好，松散地敞开，若隐若现地露出了锁骨。 他的边幅似乎也不像从前那般精致打理，变得有些凌乱。一双深邃的桃花眼下，那颗淡淡的泪痣，不知是不是一早熏了太多的烟味儿，看起来竟然有些黯淡。 江旭不说话，手中的小半截烟徐徐地燃着，他头抵在沙发椅的头枕上，半阖着眼，面无表情地看着落地窗外的景色。 秦诀见状也不急着说话，只是环抱着双臂，陷靠在同样是黑色调的沙发里，一脸松散地打量着江旭。 陆景和从洗手间回来，顺便接过清洁工阿姨递来的擦拭干净的烟灰缸，轻声道了谢，关门扭头，看到的便是这么一幅诡异的场景。 他眼角抽了抽，将烟灰缸放回江旭的办公桌上。 “羽璃真的解约了？” “嗯。” 许是抽了太多烟的缘故，江旭低沉的嗓音中，夹杂着少许颗粒感和疲惫。 江旭和秦诀是因为家族之间有利益关联，所以时常会呆在一起。而陆景和的父亲是银行行长，与江旭秦诀两方家族都没有什么利益往来，所以虽然陆景和从小，也是和他们两个一起长大，但平时的联系不如江旭和秦诀那般频繁，也就错过了很多八卦，对于苏羽璃突然提出解约，自然是觉得有些意外。 陆景和在江旭的大平层办公室里晃荡了一圈，打开一处壁柜，蹲下翻找了许久，有些不爽地拿出一包青瓜味的薯片。 “真是，我上次来就跟你说过，黄油味的薯片没有了，这次来还是没有！” 江旭挑了挑眉，斜了一眼陆景和。 “跟许特助说，我最近没心思管你的事儿。” “……” 陆景和往秦诀旁边一倒，扯开青瓜味薯片的袋子，拿出一片放进嘴里。 “所以呢？你是因为人小姑娘跑了，所以就搁这儿……丧成这样？” 他意有所指地瞟了一眼江旭面前的烟灰缸。 江旭没有急着回答陆景和，他吸了一口手中的烟，不急着呼气，而是等烟慢悠悠地通过他的身体，又散漫地在他的唇边散去。 “有什么奇怪的。” 江旭依旧没有焦距地盯着窗外。 苏羽璃真的解约了，而且再也没有找过他。她好像突然之间就从他的生活中蒸发了。这种感觉空虚又不真实。 丧嘛？ 或许是吧，大概是天天在跟前晃的人突然消失了，所以他有些不习惯罢了。 江旭眯着眼睛，不停地将那股奇异的感觉压回它升起的角落。 “即使是只猫，养久了也会养出感情吧。” “哦……” 陆景和塞了一把薯片进嘴里，审视着江旭。 “那看你这架势……就是准备跟羽璃，好聚好散了？” 江旭偏过头去看他，“要不然呢？你想说什么？” 陆景和耸了耸肩，“没啥，就是八卦一下你们两个的情况，因为我家笑笑还蛮喜欢羽璃的，她最近被网上那些舆论搅得有些担心，所以才让我来问问。” 秦诀长叹了一声，他不想再听这个话题了，江旭这段时间的状态都很不对劲，连带着他也开始一惊一乍的了，他可不想陪他疯。 “好了，不说这个了，今晚兄弟一起出去喝点儿？” 陆景和轻咳了一声，“今晚不行，今天是情人节，我得跟笑笑一起过的。” 秦诀瞄了一眼江旭，伸出手肘，顶了一下陆景和的胳膊。 “你见色忘友啊兄弟，今天是情人节也就算了，可我怎么感觉你最近天天都跟林笑笑腻在一块儿呢？以前也没见你这样儿啊。” 陆景和憨厚地笑了一下。 “不是，人笑笑最近碰上了些难过的事儿，心情不好，身为男朋友，我可不得陪着嘛？” 仿佛想到了什么，他似笑非笑地瞟了眼江旭。 “我家笑笑不能跟羽璃比，人可脆弱得很，没羽璃那么能抗事儿。” 秦诀没想到陆景和绕了一圈，又冷不丁地内涵到了江旭头上，一时间没反应过来，憋了老半天，还是不厚道地发出了个‘嗤’。 陆景和这几天一直陪着他的女朋友林笑笑，只是工作需要，刚好到附近拿点东西，就顺便来江旭这儿坐坐，再打探一声女朋友交代的事情。 他在江旭的办公室又赖了没一会儿，便匆匆离开了，一副恋爱脑上头的模样。 秦诀撑着头，单腿曲着放到沙发上，饶有兴趣地看着江旭又捻起一根烟放进嘴里。 “兄弟，好歹今天是情人节，要不我们出去找几个漂亮meimei喝一杯？你总不能让我在这里，看你吸一整天的烟吧？” 江旭闻言，看了一眼日历，他办公室的日历上没有标注任何节日，许特助知道，他不喜欢这些花里胡哨的东西，所以他的办公室，从大到小的每一个细节，都走的是极简风。 他倏忽间想起，从前，苏羽璃喜欢在他的日历上，贴心地把他们重要的日子都标上，特别是情人节。 他们在一起的第二个的情人节，苏羽璃带着江旭去了一家贩卖时间胶囊的店铺。他们选择的是五年的套餐，每年去存一个时间胶囊，五年以后，就可以一次性把五个胶囊都取出来。 往后的三年，每一个情人节，苏羽璃都会拉着他过去，认真地写时间胶囊，本来他们今天也该去的，这是他们在一起的第五年，应该要埋下第四枚时间胶囊。 江旭眯了眯眼睛，突然迫切地想知道，苏羽璃之前埋下的那三颗时间胶囊里都写了什么。 “我有点事，你自己看着办吧。” 江旭从座位上站起来，将刚点燃的烟按灭在烟灰缸中，转身便走出了办公室的门。 “哎哎哎？” 秦诀看着风一样消失的江旭，先是愣了一秒，而后无奈地轻哼一声。 也罢，估计是人总算意识到，自己把苏羽璃这么好的姑娘给弄丢了，总归是要发上几天疯的。 - 两个小时后，江旭已经站在了那家时间胶囊店的门口。 他抬头，看了眼招牌，goodmemories。美好的回忆，此时此景看起来，实在是讽刺。 他走进去，店员热情地接待了他。不过，得知他是想提前取时间胶囊时，店员显得有些为难。 “江先生，并不是不能提前取，但是您这个是两个人的时间胶囊，请问，您的另一半同意您这么做吗？” 江旭被问得又是一阵不悦，他深吸一口气，舌尖在后槽牙撩了一圈，随手掏出一张卡扔到前台，不耐地开口。 “把你们店长找来。” 十分钟后，江旭面前便整齐地摆放好了六个时间胶囊，三个是他的，三个是苏羽璃的。 江旭没有看自己的那三颗，而是直接拿起了苏羽璃的时间胶囊。 他对自己的过往，丝毫不感兴趣。 江旭将苏羽璃的第一个时间胶囊打开，一枚简约的男款戒指从胶囊里滑落，掉了出来，滚落到他的脚边。 江旭俯身将它捡起来，放到桌上，才展开胶囊里的纸条。 里面是苏羽璃清秀的字体。 --- 阿旭： 这枚戒指是hyacinth的年度设计师款，设计理念是：直面荆棘。 我每年给你买一枚，等凑够了五枚，你就能像灭霸一样，打一个响指，就能驱散内心的阴霾。 如果那个时候我们还在一起，就向我求婚吧。 --- 江旭的眼神闪了闪，将纸条放下，拿起了第二个胶囊，这次，他打开得很小心，先将戒指倒在手心，才完全将时间胶囊打开。 --- 阿旭： 在这个世界上，每天，都有很多人在认真地爱着你。也有很多值得你去爱的人。 我们之间的距离不短，但是我愿意走完九十九步，如果你不行，那最后一步也由我来走。 这枚戒指是hyacinth旗下，我最喜欢的设计师，adamhatem设计的款式，我超喜欢！希望你也喜欢！ --- 江旭的手微微收紧，心情突然有些复杂，她从前，明明那么爱他。 “你没有做到。” 不自觉地，他轻声开口。 江旭拿起第三个时间胶囊，想着今年已经是他们存这个时间胶囊的第四年了，如果没出意外的话，他本来应该已经收到第四枚戒指了吧。 他将第三枚胶囊打开，倾斜了一下，却没有东西滑出来，他困惑地将手中椭圆形的匣子完全打开，里面没有戒指，只有纸条。 --- 阿旭： 如果以后，你有幸爱上了一个女孩，请不要让她，再像我这样伤心难过。 祝愿未来，你我都能拥有属于自己的幸福。 --- 江旭愣住，他突然有些不知所措，想个做错了事的孩子，他慢慢地，将纸条上的内容再读了一遍，很慢很慢。 原来，早在那个时候，她就已经决定好要离开了吗？ 原来她不是在说气话，自己这一年来，自以为是地做的每一件事，都只是把她，推得更远了吗？ 心中的某个角落，突然被小蚂蚁咬了一口，酥酥麻麻的。 紧接着，蚂蚁便开始疯狂地啃食他的心脏。 一股真实的，从未出现的痛感，沿着他的血液蔓延开来。 江旭有些不解地将手按在自己心口的位置，猜测着，这种感觉，是不舍吗？还是后悔？ 他的唇角，突然不受控制地勾起了一个自嘲的弧度。 无所谓吧，反正她现在也走了。 过了许久，江旭低头，平静地将苏羽璃的纸条和戒指都装进时间胶囊里，走出了那家店。 他自己的那三只胶囊，被直接遗落在原地，他自始至终都没有碰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