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千百十八章 三足鼎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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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标陷入了沉思,以往他并没有觉得这样的说法有什么问题,但是现在被韩度提起,他忽然也觉着有些不同寻常。 “为什么会这样?” 韩度长叹一声道:“这就是那些读书人的高明之处,他们把控舆论,扭曲民意,不断的在向所有人说,武将治理天下不行,治理天下还是必须要文官来。众口铄金积毁销骨,说的多了,不仅他们和百姓信了,甚至就连武将也信了。” 朱标瞠目结舌的看着韩度,问道:“你不是在胡说八道吧?” 韩度耸耸肩,随意道:“殿下你看,就连你也更加偏向认为文臣才能够治理天下,是吧?” 朱标没有说话,喝了口茶之后,才皱着眉头说道:“武将......” 迟疑了一下,朱标才摇摇头,继续说道:“孤实话和你说吧。” “臣洗耳恭听。”韩度笑着淡淡点头,情不自禁的靠近了朱标一点。 朱标也压低声音和韩度说道:“武将能不能治理天下,孤不知道。但是武将造反是会祸乱天下的。” 韩度闻言浑身一震,瞳孔猛烈一缩,低下头沉吟起来。原来,什么文官才能够治理天下,什么天下安定就要马放南山......说白了,就是怕武将继续掌着兵权。 “从安史之乱,到陈桥兵变。前车之鉴太过深刻了,不得不防啊。”朱标真是拿韩度当自己人,连这么隐晦的事情都毫不犹豫的和韩度谈论。 韩度沉默片刻,忽然缓缓摇头。 朱标见了好奇的问道:“这是没有办法的事,难道你还要想说些什么不成?” 韩度微微颔首,说道:“殿下,虽然说武将手握兵权,的确是有着谋逆的便利,但是难道文官就一点害处都没有吗?” 朱标愣神了一下,抬眼看向韩度。 韩度笑了起来,说道:“就拿安史之乱来说吧,的确,安禄山把大唐江山给祸害了一遍。但是难道当时的文官就没有祸害天下?” 朱标闻言不语,等着韩度的后话。 “安禄山都起兵了,可是大唐的文官们却还在大办宴席醉生梦死。而且既然说文官可以治理天下,那我倒是想要问问他们是怎么治理天下的。为什么安禄山一起兵就可以如同一把火一样,飞快的蔓延到整个天下?” “殿下,百姓的忍耐性已经是很高的。只要百姓有饭吃,哪怕是仅仅能够果腹,他们也不会造反。而百姓辛苦劳作,如果不上缴赋税,殿下以为他们自己产出的粮食布匹,会不够他们自己吃用吗?” 朱标淡淡摇头,对于农事他很是熟悉。甚至不止一次的和父皇一起种过地,所以他深知若是百姓不用上缴赋税,那真的是轻易就可以自给自足。 “可是,若百姓不纳赋税,那朝廷又哪里有钱粮给百官俸禄和养兵守边呢?” 韩度微微叹了一声,说道:“若只是按照皇上制定的赋税,那百姓缴纳之后,还是可以过的很好的。但是自古以来,历朝历代在开国之初,天下都能够在短短数十年里面恢复过来。可是为什么明明都已经处于盛世了,为什么还会衰落呢?” “这......盛极而衰不是常有的事情吗?”朱标神情疑惑了一下,理所当然的说道。 韩度顿时哈哈笑了起来,说道:“什么盛极而衰?不过是文官找的狗屁借口而已!”韩度的语气极为不善,直接在朱标勉强爆了粗口。 朱标皱了皱眉头,并没有打断韩度的话。 韩度神色带着狰狞,说道:“明明百姓已经生活的很好了,为什么还会落魄下去?既然百姓自己种地缴纳赋税,都能够生活下去,为什么在他们有家有业之后,还会反而陷入到食不果腹的地步?” 朱标闭口不言,脸色也逐渐变得难看。 韩度深吸一口气,嘶喊道:“那是因为只要天下一进入盛世,除了百姓缴纳的赋税之外,文官还会不断地巧立名目,收刮百姓的财富。起初的时候,因为百姓有着一定的积蓄,所以这种收刮并不明显,就连百姓也不会察觉到有什么不对劲。可是等到百姓的财富被收刮干净,这个时候的文官不仅不会主动减轻百姓的负担,反而会变本加厉的继续巧立名目更加猛烈的收刮百姓。所以殿下翻看史书的时候,才会看到,一个偌大的王朝,在短短数十年之内边会逐渐分崩离析,天翻地覆。” 朱标张了张嘴,想要反驳韩度,脑海里千言万语闪现,却找不到一句能够指出韩度不对的话,最终只余下一声叹息。 “你说的没错,既然百姓们能够在天下安定的时候,在短短数十年之内就让天下走进盛世,那没有道理不能够在盛世当中过的更好。” 韩度见朱标点头赞同,心里顿时送了口气,能够劝到朱标,让韩度整个人都轻松下来。原本韩度也没有把握,朱标能够将自己的这些话给听进去。毕竟他从小接受的就是儒家的教育,什么武将只能开疆,什么文官才可以治国,什么盛极而衰、循环往复等等,这些都是朱标从小就听进脑海里面的,想要让他摒弃这些儒家灌输给他的理念,跳出来站在旁观者的角度看问题,还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好在结果和韩度期望的一致,朱标的智慧让他能够站在韩度的角度去看待这些问题。角度不同,看到的利弊自然不同,这么一眼看下去,朱标便知道韩度说的是对的。 “所以,我从来就不信什么文官治国。如果文官真的能够治国,那他们就应该将天下治理的越来越繁荣昌盛,而不是在盛世走向衰落的道路。”韩度撇撇嘴,满眼都是对文官的鄙视。 朱标凝神说道:“可是孤还是不明白,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孤对文臣的了解颇多,却没有发现有你说的巧立名目的。” 韩度抬眼看了一下朱标,不知道他是哪里来的自信,敢说文官当中没有人巧立名目收刮百姓。正色说道:“殿下,即便是现在,臣也该像你保证,就此时此刻天下官员一定有人在巧立名目收刮百姓贪墨肥己,但是这种人现在肯定还不多。殿下之所以看不到,那是因为和殿下接触的几乎都是京城文官,有皇上坐镇,那些文官才丝毫不敢放肆。出了京城,越是远离京城的地方,他们的胆子就越大,就越是有人该收刮百姓。” “而且,皇上百战而立天下,威望极高无可匹敌。不管是什么样的官员,面对皇上都只能够退避三舍,不敢针锋相对。但是,殿下扪心自问,若是继承大位,也能够有皇上的威势么?” “当然没有。”朱标毫不犹豫的说道,对于这一点他还是有自知之明的。 韩度继续说道:“殿下虽然没有皇上的威势,但是殿下的威望也是极高,因此这个时候文官还不敢造次,所以大明也可以顺利的迎来盛世。可是以后的帝王,声威就更加不如殿下了,若是有足够的手腕还好,若是没有足够的手段,那肯定会和文臣爆发冲突。到了那个时候,要么帝王有着足够的实力,将百官给强行压下去。要么......” “怎么样?”朱标脸色不好看,抬眼望着韩度。 既然朱标问了,那韩度也没有什么不敢说的,咬牙突出几个字来:“反客为主,文官获胜,将皇权架空,让帝王成为一个人形印章。” “碰~”朱标愤怒的一拳锤在桌子上。 韩度知道朱标愤怒,可是再愤怒也不得不面对事实。眼中喷火道:“这样的事情,以前的文官并不是没有干过。前宋的时候,不就是文官在和帝王的交锋当中大获全胜,将后来帝王的权力彻底架空了吗?帝王的旨意,一个文臣稍有认为不对,便可以直接驳回。这不是架空皇权,这是什么?若殿下不信,可以自己对比试试。现在朝中的大臣,有哪个敢驳回皇上的旨意?” 朱标只是略微一想,便认为韩度说的有理。前宋虽然将‘皇帝与士大夫共天下’挂在嘴上,但其实这也是前宋皇帝的无奈。大明曾经也有臣子向父皇建议,想要‘皇帝与士大夫共天下’。结果被父皇直接暴怒训斥,“大明乃是皇帝与百姓共天下”,并且直接将这人给贬黜,永不叙用。从这一点上来看,父皇和韩度对文官的态度几乎是一致的。 嗯,相比起来,韩度反而要更加极端一点。 韩度继续说道:“而且,就算是文官们架空了皇权,排挤了武将,获得了最大治理天下的便利。可是结果呢,天下不一样被文官给治理的一团糟?贪腐横行、叠床架屋,巨额的薪俸之出让朝廷连年入不敷出。最后,也只有步入灭亡一途。” “是啊,文官总是将前宋视为政绩最为开明的时候。可是讽刺的是,即便是如此,前宋一样也短短的二百来年就亡了,真是让人扼腕叹息。”朱标语气惋惜的同时,也不再相信以往儒家灌输给他的那些东西,至少他可以站在一个较为客观的角度,去理智的辨别事情的对错。 朱标回头朝韩度看了一眼,见他满脸无所谓的表情,心中一动,尝试着问道:“你一想是足智多谋,对此有没有办法?” 韩度心里忍不住吐槽了朱标一句,用的着自己的时候就是“足智多谋”,用不着自己的时候就是“鬼点子多”,真的是好话坏话都被朱标一个人给说尽了。 不过尽管韩度心里不满,但是却没有表现出来,反而直接就回答了朱标,毕竟这是自己今日前来找朱标的目的。 韩度喝两口茶水,两手交叉放在肚子前面,淡定的说道:“殿下何必要问我,殿下饱读史书,史书里面不就有着答案吗?” 朱标没有去细想,看了一眼韩度道:“孤还是想要听听你的看法。” “好吧。”既然如此,韩度便说道:“其实想要制衡文官,并不复杂。” 韩度将桌子上的茶杯挪过来三个,说道:“天下最稳固的关系,就是三角关系。就如同魏蜀吴一样,三国彼此制衡谁也不能坐大。曹魏虽然一家独大,但是也在蜀吴的制衡之下花了百多年,才结束了这种关系。” “这是殿下,这是文官。”韩度先摆出两个杯子,说道:“若是朝堂之上只有殿下和文官,那么不用想,文官为了获得更多的权力,肯定会将所有的敌意都放到殿下身上。一步一步削弱皇权,直到彻底将皇权完全架空为止。” 朱标眼睛紧紧地盯着两个茶杯,沉默不语。 韩度继续说道:“但是若这其中再加上一个杯子,那就不一样了。” 韩度又伸手拿过一个杯子,放在桌上两个杯子中间,顿时成三足鼎立之势。“原本属于文官的权力,被人先分走了一半。因此,文官就在和殿下针锋相对之前,就必须要先收回这部分权力。要不然,他们根本就没有足够的实力和殿下叫板,更容易被对方坐收渔翁之利。” 文官想要和皇帝相争,就绝对不允许有人站在一旁看戏。因为,若是他们和皇帝正激烈争斗的时候,这股势力瞬间倒向皇帝,那他们必然就死无葬身之地。 因此,文官在想要和皇帝扳手腕之前,无论如何都必须要先将这股势力给除掉。 见朱标点头,韩度顿时笑了起来,伸手将代表朱标的杯子给他那边推了推,说道:“这样对殿下就极为有利了。既然文官要和这一方争斗,那这一方自然也不会坐以待毙,奋起反抗。这个时候,皇上只需要在恰当的时候拉一把,就可以让他们谁也奈何不了谁。” “从此,再也没有谁能够威胁到殿下。” 朱标眼睛一亮,瞬间就明白了韩度的意思。忽然疑惑的问道:“这些话,你以前为什么不和孤说?” 韩度撇撇嘴,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说道:“若是殿下没有和景云大婚,这些话,我一辈子都不会在殿下面前提起。” “哦?这是为何?孤若是不娶景云,难道就不值得你辅佐吗?”朱标的眉头皱起,脸上有着不悦。 就算是一个普通男人,听到韩度这样的话,都会不高兴的。因为这话,有让人借助妻家势力的嫌疑。更何况,还是朱标? 韩度却解释道:“殿下对臣有救命之恩,而且殿下贤明,待人仁厚,臣自然愿意辅佐殿下。但是臣愿意辅佐殿下,却不意味着臣敢在殿下面前说这些话。因为,臣不知道在殿下心里,与那些文官孰轻孰重。” 说完,递给了朱标一个是否明白的眼神。 朱标顿时领会到了,不禁暗暗点头。 韩度的担忧也不是没有道理,若是不是两人如此牢固亲密的关系。即便是韩度说了,朱标都未必能够听的进去。 朱标听了韩度的解释,便没有继续说下去。反而指着韩度最后拿过来的茶杯,说道:“这个,你是怎么想的?” 韩度抬头看着朱标笑的意味深长的看向自己,便说道:“这不是很明显吗?现在朝堂之上,能够和文官抗衡的,就只有勋贵武将了。” 朱标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笑着说道:“你还真是不客气啊,如此明目张胆的为勋贵说话?怎么,就因为你也是勋贵?” “当然。”韩度撇撇嘴,无所谓的说道:“臣一向都是帮亲不帮理,殿下又不是不知道。” “你!你真是不以为耻。”面对滚刀rou一样的韩度,朱标顿时被气的差点噎住。抬手指了指韩度,又无可奈何的放下。 “臣这才算什么?”韩度完全没有半点的羞愧之色,说道:“臣看过一些前宋的杂记,那些文官为了夺权,无耻起来那才是让人大开眼界。” 朱标不再与韩度纠缠这个问道,转而问道:“可是你也说了武将手握重兵,若是谋反的话,那可是反手之间便能够弄得天翻地覆的,孤若是给了勋贵武将权力让他们娶制衡文官,那你就能够保证他们不会造反?” “当然!” 原本朱标是想要听听韩度的辩解,可是却没有想到,韩度竟然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直接点头。 这下连朱标都诧异了,连忙问道:“你真有办法?你有什么办法?快快说来。” 韩度笑了笑,说道:“殿下的思想还是停留在书本上,没有紧紧跟谁这大明的沧桑变化。若是在二十年前,臣也没有办法可以完全约束住勋贵武将。但是现在,时代变了。” 朱标听着韩度说可以完全约束住勋贵武将,胸膛都不争气的猛烈起伏几下。若是真的能够做到如此,那对于他的后世子孙的好处,那可就太大了。甚至朱标都下意识的屏住了呼吸,就怕打扰到韩度,怕没有了下文。 韩度伸手从腰间摸出一颗左轮子弹,自从韩度遇袭之后,从来都是双枪不离身。在入宫的时候,虽然被人将左轮给收去,但是缠绕在腰间的子弹带,却没有被取下。因为没有了左轮,这东西根本就没有丝毫的威胁,也没有取下的必要。 捏着子弹放到朱标的眼前,韩度沉声说道:“左轮加上子弹,这才是大明的神兵利器。但是只要没有了这么小小的一颗子弹,那左轮完全就是一个废物。就算是扔出去,砸到人身上,都未必能够把人砸疼。” “如果大明所有的大军,全都换上火器,那只要掌握了子弹,就可以牢牢将大军掌握在手里。” 朱标若有所悟,怔怔的伸手将子弹从韩度的手里拿了下来,放在手心仔细观看。 韩度也不插话,就静静的坐在一旁,等着朱标看个够。 半响过后,朱标才蓦然抬头,感叹道:“原来竟然这么简单,可是这么久了,竟然就没有人能够看的出来。” 韩度摇摇头,说道:“那倒不是没有人想到,至少皇上肯定想到了的。而且,虽然左轮已经出现这么多年了,但是了解它的人并不多,没有想到也属正常。” “可是,用子弹又该如何控制武将呢?”朱标皱了皱眉头,他只是心里有所猜测,但是并不确定,因此想要问问韩度。 韩度点点头,耐心解释道:“很简单,只要平日里不将子弹分发给士卒,等到有需要战斗的时候再将子弹发下去便是。这样一来,平日立士卒没有子弹,根本就丝毫威胁。即便是武将想要鼓动士卒,士卒也不会听的。” “哦?这是为何?”朱标有些疑惑。他对大明的军队并不陌生,自然知道武将为了提高战斗力,会让麾下的士卒完全听从他的命令。这也是武将容易造反的根源,因为他麾下的士卒只听从他一个人的。 韩度继续解释道:“因为只要士卒见识过火器,自然就知道火器的威力无可匹敌。他们手里若是没有子弹,造反就只有死路一条。因为前来镇压他们的大军,肯定是装备着火器的。” “找死的事情谁都不会去做,若是这样的情况下武将还敢鼓动士卒,那恐怕还不等武将振臂一呼,麾下的士卒就会将他五花大绑起来,送过来领赏了。” “哈哈哈,有道理,你说的果然有道理......”朱标好似想到了,原本准备造反的武将,在一呼之后,竟然被自己麾下的士卒给绑了起来的画面,顿时高兴的连连大笑。 “还不仅如此,武将自然也能够猜到他说出造反的话之后,麾下的士卒会如何选择。因此,不管是在什么时候,他绝对不敢表露分毫。”韩度又补充了一句。 朱标闻言大喜,脸色全都是开怀的笑意,点点头说道:“你果然是足智多谋,不过若是大军里面没有子弹,必须要等到慢慢送过去的话。那一旦遭遇袭击,会不会来不及?” 韩度想了一下,诚恳的点头说道:“殿下的担忧不无道理,的确是有着这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