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你也可以

    顾不得再找施立立，虞佼佼迅速往后院泳池边去，靠近那片池水时，虞佼佼还是产生了一些不适感，但蜂拥上来包围住她的人群，被迫转移中断掉她的思绪。

    很快，一只三层柠檬味奶油蛋糕推上前来，虞佼佼握住蛋糕刀敷衍地切下一刀，果酱沾了一点在小手指上，她将果酱擦在推车桌布上，留下浅黄色的痕迹。同学们都带着热情的笑容拍手围住虞佼佼唱生日祝歌，只是他们脸上的表情有几分是真就不得而知了。

    祝歌结束，男同学们开了香槟四处喷洒，现场顿时闹成一团，你追我赶胡闹起来，几个人咚地一声栽进水中。方才人群胡乱簇拥着，好不容易散开掉，虞佼佼的视线连忙在人群中不断搜寻，再三确认之后，一颗心却如同灌了铅一般顿时沉入谷底——

    施立立并不在这里，裴迦也不在。裴迦为什么会不在？是方才切蛋糕就不在，还是才离开不久？她急需找到阿一进行确认。

    虞佼佼拔腿就走，却并未看到江奇希也从人群中走出，远远跟上了她。

    “阿一！”虞佼佼一时气得有些咬牙切齿，恨不得地在原地重重蹦几下来发泄出此刻胸中的郁气，是一种无处遁形的憋屈，只觉得五脏六腑像是被一只爪子在搓揉一般。

    她一面往方才和阿一放东西的配厨去，一面压低声叫她，只怕高声吵嚷引来摄制组，想必眼下他们也对虞宅的结构相当了解了。

    虞佼佼走进配厨，却发现早已经空无一人，只有两三个今天临时请来的钟点帮工正在进行打扫和清理，她们并不记得主人是谁，只是见到虞佼佼一身矜贵，冲她微微点了一下头。

    虞佼佼想了两秒，拔腿重新往方才的宴会厅走去。配厨开始进行清洁，说明宴会厅已经清扫结束，或许阿一正在那里检查，况且那里清净宽敞，二楼有数间更衣和休息室，施立立也有极大可能在那处。

    这样想着，一种奇怪的第六感，好像是极为确定的指引，领着虞佼佼迈着毫不犹疑的脚步往宴会厅而去。

    甫一转弯，虞佼佼不料竟然在大厅门口看见一个令人意外的人。

    “江奇希。”虞佼佼轻声叫他，语气中有些她自己的没有察觉的颤抖。方才切蛋糕时，江奇希分明就在她身旁，此刻却竟能先她一步到这里。

    江奇希也被她吓一跳，虞佼佼脚步太快，尽管虞宅黑夜里灯火通明，江奇希还是在几处拐角跟丢了她，自己往宴会厅绕来，发现这里已经空无一人，正准备离开，没想到却被虞佼佼逮个正着。

    “你怎么在这里？”虞佼佼仍旧维持着极低的嗓音。

    “我也正想问你。”说这话时，江奇希面上毫无笑意，甚至透露出明显的不开心，与几小时前的他判若两人。

    虞佼佼却无暇顾及，只说：“什么事？”一面问他，脚步却也仍旧不停地往前走去，她刚刚似乎听到宴会厅二楼的休息室传来了声响。

    或许是错觉，但她需要马上确认一遍。

    几乎是同一刻，江奇希握住了虞佼佼的手腕，他并未使极大的力气，却也叫虞佼佼挣脱不得。

    虞佼佼只得皱眉看他，“什么事？快说呀。”

    “之前，就在这里的时候。”江奇希的声音似乎很提不起精神，“孟濯为什么想要亲你？”

    虞佼佼完全没想到是这档子事，虽然过去她一直很担心江奇希知道此事，眼下却有些顾不过来。就好像人仰马翻，一只水桶四处漏洞，自然只能赶紧先堵住大的那一处。

    虞佼佼不知道如何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她不说话，也不想绞尽脑汁去编理由，只是自暴自弃地想要抽出自己的手，几番尝试自然无果。

    江奇希难得一见的固执，紧紧握着她手，敛着眉看住她。

    虞佼佼无可奈何地握了握拳头，用自己还自由地那只手臂，猛地揪住江奇希的衣领，趁他不备，使劲儿拉向自己，在距离他嘴唇只有一厘米距离处又忽然停住，只轻轻地、戏谑地说：“你也可以。”

    感觉到虞佼佼温热的呼吸带着淡淡的柠檬香气扑面而来，江奇希只觉得耳畔忽然鸣响起来一般。昏黄的灯光下虞佼佼看到了他瞬间涨红的面孔，如果是孟濯此刻大约已经重重吻住她了，但江奇希却只是呆在此处，虞佼佼心中的气急败坏被他这副傻样子冲淡了两分，趁他发愣的间隙，顺利解救出自己被束住的手，转身往楼上跑去。

    只是才跑出两步，又停了下来，她的高跟鞋在静谧的环境中发出的“嗒嗒”声实在太过清晰，虞佼佼不得不蹲下声手忙脚乱解开束带。

    下一刻，却忽然听到一道惊讶的嗓音：“佼佼？”

    这道明显压低的声音充满了无法掩饰的惊异。

    有必要这么惊讶吗？

    虞佼佼撇了撇嘴角，露出一丝自嘲的笑，她停住手中的动作，缓缓抬头望向高处。

    果真是裴迦，他身后一步台阶的距离便是施立立…

    虞佼佼还来不及体会自己如预料中一样看到他二人在一起的心情，却见裴迦沉着一张脸，面露焦急，一边刻意放轻脚步，一边大步往下走来。

    “怎么了？”江奇希也迈出一步，出声问道。

    话音刚落，裴迦与施立立几乎同时竖起一只手指“嘘”了一声。

    虞佼佼看着这一幕，不由皱眉，不及她扶住膝盖站起身，裴迦已经走到了她跟前。见她已经脱掉一只高跟鞋，也顾不上别的，轻轻捂了捂虞佼佼嘴示意她安静，下一刻，便将她打横抱起，像躲避什么一般大步离开了宴会厅。

    见到虞佼佼瞬间被“绑架”，江奇希自然也很快跟上。

    虞佼佼心绪还在翻涌不停，满肚子的疑惑与不满，甫一离开宴会厅，便压低声音急切地问裴迦：“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裴迦只是敛着眉，一言不发。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他又扭头往后看去，才又松了一口气。

    虞佼佼的视线越过他肩头，顺着他的目光看向后方——

    施立立一手拿着虞佼佼方才落下的一只高跟鞋，一手握着玫瑰花束，手掌半抓着江奇希小臂，二人保持着与裴迦相同的步伐，一同往这个方向大步追来。

    与裴迦不一样的是，施立立显然也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可她的脸上却并无慌张，只有似乎将有好戏可看的浅淡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