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故人再会

    十一、故人再会

    走至闻人思若身边时青杳似乎才从刚才那种血腥场面中缓过来，也并非没见过被剑光斩落的尸体，只是未料到因为这样的事而被毫不犹豫处决的银捕快。帝国内金捕快是帝王直隶捕快，旗下每人掌控约十名银捕快，每一位银捕快实力都达到了元婴甚至极个别达到了合体境，硕大的大陆仅有约百来人的银捕快，却被这女子轻描淡写地抹去一名。还由不得青杳细想，便感觉稍有冰凉的掌心贴在了她后颈处，轻轻覆在上面。

    “别走神，跟在我后面。”

    斗笠下闻人思若是瞧不见青杳表情的，但她知晓青杳的心思根本不在走路上，轻声提醒一句。檀绛春不需她去担心，但却也心事重重模样，似在想着什么重要事情。估摸着是二人刚才经历之事。闻人思若懒得再想，趋近着拍卖会入口，带着面纱斗笠的人倒是多了起来，不免有不少停留在她们三人身上的目光，但这些目光大多数在看见闻人思若时收了回去。

    拍卖场十分气派，正统拍卖会场场地恢宏不已，那亮堂堂的大厅下几道黑影快速穿梭应是些个人拍卖师了，想着从别人手中掳来的那几枚纳戒中有些东西也可以卖了，青杳便先向二人打了个招呼往另一侧走。这一侧的甬道黑幕遮了几间内室，为手持宝物的卖客们提供足够的隐私，青杳也未犹豫随意步入一个显示无人的内室，在斗笠下的双眼警戒地扫过四周看看有没有什么不法之徒。这种大型拍卖会几乎可以说是直属于皇室，大内高手都藏在空间罅隙间随时能够出手防止动乱。

    迎面是一带着面纱的女子安静坐在高脚椅上，纤长细腿规矩地搭并在一起，漆皮高跟鞋间挨着不留缝隙。从下往上看可以窥见那拍卖场统一服侍衬得上身凹凸有致，一双杏目平静注视着进入此地的青杳。

    “欢迎。”那女子轻声，“请将您要拍卖的物品放至台上，由我为您估价。”

    “好。”青杳答应下来，将纳戒内那银叶破甲衣给放至桌上。说是宝衣实际上是衣物形状的宝器罢了，那女子视线在上停顿片刻，倒是颇为真诚地温顺道着。

    “此非宝器倒更像是材料，将其加工至少可获得一件胸甲、一双拳套，一对护膝，若是凑齐些材料做成一套银叶套，届时价值定然会比现在高上几倍。”

    女子目光在这宝器上逗留片刻，青杳看出她的感兴趣后思考了会儿，红唇一抿可惜地叹口气。

    “我明日便要启程，不能久留。可惜了这宝器。”

    “阁下若是要钱急用，我便给您算算市价，将其卖给我如何。”语真恳切，青杳想着确实不错，便点头答应了。按着市价算，这胸甲一百二十万，拳套一百八十万，护膝五十万，总共三百五十万，女子递过张银卡告诉青杳内有二百万，也比一件宝衣值钱了。

    “还有本功法，请jiejie估估价。”青杳接了卡后递上一本卷轴，那卷轴上泛着些淡淡黄光，印着【苍天决】几字。还未等女人看见卷轴上的字去接过话语，身后略带恭敬的娇软声音由远及近。

    “妍栀jiejie辛苦，我回来了，您便去继续忙吧。”

    女人柔声答应下来，那缱绻目色往青杳斗笠遮住的面颊上轻轻一晃，遂万般可惜似的呵呵笑着，“可惜咯，小meimei。jiejie先走一步。”随后她凑近了些脑袋吐气如兰，笑着加上一句，“卡可要收好了。”

    看着那女人妖娆离去的纤长双腿还未离开视野，面庞清秀看起来也没多大的女子便坐上了椅子，顺便将高脚椅调低了些。

    “不好意思啦客人，刚才有事就请主管替我看了会儿，请将要拍卖的东西交给我吧，私人卖家的物品如果市值未超过一百万是无法进行拍卖的。”

    青杳将卷轴递给女子，虽是抢掠而来，但这本功法看起来总觉得值些钱，也不知究竟是值多少。但那小姑娘从青杳手中接过了卷轴，面色微微一变。

    “阁下，这本卷轴是皇室所有物，数十年前曾被盗贼洗劫而流入民间，传说修炼者可憾苍天修为飞升，但因至今无人开启卷轴而一直辗转，皇室一直在高价寻找。”

    “偶然得来罢了。”青杳声音微颤但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皇室所有物被盗窃而出如今落在她手上，只希望那些家伙不要将她当成是盗贼了，这种赃物还是随缘吧，要说起来免费送还给皇室也未尝不可，看着这姑娘的面色倒还挺欣喜的，估摸着难得碰见这东西要是报上去了也是要升官的。

    “因为此物应当直接上交皇室，所以可以请您在备用卡上留下一道精神印记，方便日后我们将金额直接汇给您吗。”女子手法娴熟地使用真气将那功法包裹住，手中托着个装饰精美的盒子。

    “啊…抱歉。不知道银卡能否衍伸出备用卡…？”思来想去，青杳身上也只有一张刚刚那个女人给她的银卡，也不知为何劫掠来的纳戒中只是零散的几百万却并没有金币卡，从青家出来便去了银月阁内修行未曾去过外界，自然也不知道外界商圈中的这些注意事项。

    “当然是可以的，银卡属于第二等级的贵宾，办理银卡需要两百万金币做抵押，银卡的金额上限是一亿金币。持银卡的宾客在大陆所有拍卖会都能够免费使用包厢，并且有着提前得知部分拍品的优渥权利。”女子见她似乎第一次了解这些，便耐心地介绍了起来，“当然，如果您是新的银卡宾客我们会登记在册，只需留下您所使用的名称或者代号，与一道精神印记。”

    “好，我，我知晓了。代号便留木曰（yue）吧。”青杳一阵面红，但还好女子足够耐心依旧给她科普着这些，顺便还接过了青杳的银卡好心将青杳剩余的金币一并存入了卡中。包括抢来的那四百一十万，加上刚才卖的东西两百万，以及从家族出来时带的一百万勉强剩个五十多万　青杳如今卡内已存下了六百六十万，不过相较于敢来拍卖会的大户人家们，估计有不少张满额卡了，青杳这小姑娘也算是不富不穷。

    青杳尚还不会使用精神力去分出体内留下烙印，便让女子帮着，从她脑海中牵出一道浅色的絮状银丝往空中慢慢形成一个圆圈模样，再缓缓向室内飘去。通过这样的连接，也就能在这儿将金币汇入青杳手中的主卡中了。青杳谢过一声，拉了拉斗笠遮住目色，将秀发轻撩耳后便走出这儿。

    整个过程有惊无险，青杳抿着红唇往拍卖会会场走，会场服务倒是不错，见了青杳手中的银卡后便有专人前来帮忙。男子穿着得体的侍者服装温顺有礼，轻声询问青杳，“贵宾如果是同朋友前来，可以告诉我朋友在拍卖行留下的代号。”

    想起刚才那个女子说的，银卡持有者的代号在每个拍卖行都有记录的，但是进来之前青杳并不知晓这些，此时再去想她二者的代号…。青杳沉默了，面前浮现起檀绛春醉醺醺的模样，差点一句“酒鬼”脱口而出。

    “没有想到么？”侍者依旧温声细语地恭敬对她提问。

    “…”

    青杳小手卷着素色衣袍，脑中频繁掠过闻人思若居高临下俯视着她，微微仰首走在带斗笠的两人之间的画面，突然灵光一闪！

    “有了。闻人思若！”

    “闻人思若的包房在二楼，我带您去。”侍者闻言微微一怔，随即恭敬地鞠躬，一手往前示意了一下便走在前方带路。

    就知道，这阁主从不在外掩饰自己的身份，虽然也从不心高气傲但就是一副如此作派，也幸好如此青杳想到闻人思若会在代号与真名间留下了她的大名。

    青杳往二楼走时倒是看到了不少熟悉的身影，可惜不敢与他们打招呼，从前银月阁里认识的纨绔子弟跟随着家族来的也有不少，青杳一一略过，上了二楼清幽环境倒是舒心了不少，一间一间包房紧闭着门，直到走过了一个敞着门的包房。

    是刚才被称为“妍栀”的女子，紧身棕色衣裙包裹着姣好身材，领口微微敞开些甚至是松了顶部的扣子，延伸到腰际的裙袍分了岔而露出纤长嫩白的玉腿。她微微倚在红木倚栏上，兴致缺缺看着高台之下正在最后布置的拍卖厅台，美目流转间并指捏住了玉杯轻啄饮着茶水。与刚才不同的是，此刻的她并未着面纱，白皙面容带着些妩媚成熟，慵懒唇角始终微微勾着。房内应是还有几人，妍栀轻轻点头应和着那几人的交谈。

    “这是拍卖会的向管事，也是中州向家在中北城分支的掌权者。”见青杳停下脚步对那屋内的女子驻足瞬息，侍者便了然她的好奇，微微躬身向她解释。但青杳也没停留多久，仅看了一眼便往前走，所以侍者的解释也就少了不少。青杳点头表示了解了后，便随着侍者来到了位居中央偏旁几个房间的门口，礼貌地叩了叩门。

    “来了便进来吧。”屋内传出的是闻人思若冷冷的声音，似微压抑着怒火。

    侍者在点头之后便离开了，青杳轻推开门，入眼的却不仅仅只有闻人思若与檀绛春二人。只见闻人思若直立于屋内的正座上，冷峻面容上柳眉轻拧，水波流转的眼中也盛满了怒火。再看去旁边的檀绛春于胸前叠抱着的双臂间握着她的佩剑，隔着斗笠也能感受到冰冷的视线，与闻人思若的视线一齐落在了两人身前立着的几人身上。

    一一望去，倒是让青杳发笑起来。岩皓初，青天纵，与青家的大长老青仕鸿，个个都是熟人，个个面色惨白。

    那三人的目光也汇聚到了青杳身上，似乎是想隔着斗笠看出青杳究竟是谁，岩皓初拧着眉头似觉得面前这人的气势有些熟悉，但始终无法判断究竟是谁。三人注目了片刻，只得又将目光落回闻人思若的脸上，顶着闻人思若的冷脸青仕鸿颤着声音抚了抚自己花白的胡子。

    “闻人阁主…外人谛听不太好吧。”

    “我并不知道谁是外人。”闻人思若不带感情地回复，似乎带着嘲讽地气声发文一句，“青仕鸿长老是在说自己的孙子吗？我看他，确实像个外人。”

    “爷…！”青天纵那边还未说完话便被青仕鸿快速堵住了嘴，青仕鸿叹口气不甘地解释着，翕动的胡子下吐出的话语却是让青杳都震惊不已的东西。

    “我青家与江南岩家交好已久，皓初小子替你银月阁除去了一个弑杀同门的祸害，这主意是我家天纵出的，以此来确认那女娃心术不正。如今既被验证出来天纵是对的，将我家天纵这等功臣破格收入银月阁，也正好能借此来再正一正银月阁在外的印象，我青家定然也会万分感激，岂不是两全其美？”青仕鸿不要老脸说的头头是道，甚至将旁边的青天纵给往前推了两步，“如此大宗名声之重要阁主不会不知，届时您将天纵纳入银月阁，我攒动青家内党羽将这青杳女娃驱逐出青家，再对外宣称支持银月阁，我青家与你银月阁合盟，岂不美哉？”

    “阁主可要好好想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