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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街道上奔驰,两旁林立的店铺飞快退于身后,他在那条熟悉街巷前勒住马,一跃而下。 铺子并未开张,江城喘着气急急叩门,似乎连门板都快被敲得四分五裂。不多时,出来一个面生的伙计,狐疑地上下打量他: “您找谁啊?” 江城忙道:“赵掌柜可在?” “赵掌柜?咱们这儿没有赵掌柜。” 他不耐:“赵良玉!” 那人挠头:“啊,你说他啊,两个月前他就把铺子卖了,人早就走了。” 闻言江城浑身一顿,脑中嗡嗡作响:她竟将铺子也卖了,可见并非是一时冲动之举。 他随后又问到:“那高恕,高先生呢?” 对方仍旧摇头,表示不知他说的是何人。 江城在原地里茫然了许久,忽然又牵了马,朝东巷疾驶而去。 偏厅内,凌舟把已身怀六甲的杏遥扶了出来,她并未坐下,抬眼望着江城,眼神怨毒。 “连自己的女人都护不好,还有脸来问我她的去向?” “成亲才多久,你离家了几次?”她步步逼上前,“她那么喜欢你,无论什么都纵容着你,你再看看你自己,这么久以来,她所祈求的是什么,你真的知道么?” 没有问过。 她所想要的,期盼的,他从来没问过。 或许正如她所言,他不知怎样交心,瞒着她也瞒着自己,到头来一无所获。 四下里静寂无声,良久才听得低低的嗓音响起:“你知道她在何处?” 杏遥冷笑:“小姐要去什么地方我可管不了,横竖在哪里都比待在你们江家要好。” 她转过身去,微微偏头,“若是想不明白,就别去找她了,省得再伤她一次。” 说完,便命人送客。 凌舟带了几分歉然地看着他。半晌,江城冲他颔了颔首,未有任何恼意,反而朝他感激地牵了牵嘴角,随后一言不发的离开。 那之后,他并未回家,骑着马从京城一路朝南寻找。 去了云观村,大山里飞鸟盘旋,鸡鸣犬吠,桂婶站在院子里对他摇头。 没见过姑娘。 从村子里打马而出,辗转来到云来镇,宁静的街上偶有几个行人。他在那间老宅前停下,门扉上还贴着大红的春联和福字,门庭寥落,伸手触碰,掌心里尽是灰尘。 背后的小院有妇人低低窃语,他拱手询问,得到的依然同样的回答。 那是他第一次感受到何为人海茫茫。 策马行在天地间,却无论如何也得不到半点她的讯息,像是真真切切从他生命中抹去了一般。 半个多月的时间里,江城把京城附近大大小小的镇子村落跑了个遍,再次找到杏遥的时候,连她也吃了一惊。 他整个人已经憔悴得不成人形,看着她的眼睛里,神色淡漠,毫无光彩。 杏遥咬咬牙,狠心道:“你别找了,好好过自己的日子不行么?” 江城轻轻启唇,大约是想说什么,可话到嘴边,终究不能成句。他深深叹了一口气,侧身将走。 杏遥紧紧抿着唇,到底不忍。 “你……” 她低低道:“你去杭州城看看吧。小姐说不准已经回家了。” 耳畔听他匆匆道谢,回过头时,人已经不见了。 * 走走停停了一个月,等明霜到杭州时,已是姹紫嫣红的季节,极目花光满路,红楼画阁,车水马龙,市肆繁盛。 明家府邸前有个老翁正在低头扫落叶,蓦地看见不远处停了一架马车,他不禁眯起眼。帘子被人从里面撩起,动作轻柔,素手纤纤。 待看清车内之人时,他双目斗然一亮,放下扫帚欢喜地叫了声“小姐”,随后疾步从小门里跑进去,连连嚷道: “是二小姐回来了,二小姐回来了!” 听见外面声音杂乱,明霜不由奇怪:“怎么了?” 姚嬷嬷无奈:“没什么,是老张在大呼小叫。” 她笑着颔首:“他精神头还这么好呀。” 很快,明霜回府的事就在整条街上传遍了。 旧宅里的仆从不多,都是明家老太太在时留下的,因为年纪太大了,不能随她一同去京城,自打明霜被接走以后便一直在旧房子里守着。 一屋子的老人家,回来少不了嘘寒问暖,东问西问。 加上府中也许久没人住,打扫起来还得费一番功夫,由于人手不够,邻里有听到风声的,便闻讯赶来帮忙。 她现在已经有四五个月的身孕了,小腹微微隆起,很明显能看得出轮廓。 京城离此地千里之遥,有什么事情总知道得慢些,于是众人便纷纷好奇: “二姑娘这是嫁人啦?” 明霜也没隐瞒,乐呵呵地点头:“是啊。” 一婶儿问:“哟,那相公是谁家公子啊?怎么没跟着回来?” 她笑吟吟地解释:“死了。” 感情是守寡。一帮人不由叹惋,忙出言开导她。 没事儿,死了就死了吧,孩子还在呢,咱们好好养。 然后又问:“那夫家呢?” 她笑吟吟回答:“也死了。” 一群人唏嘘,原来是一家子短命鬼啊,然后又开始开导她。 没事儿,不在就不在了,往后再寻个好人家便是,天涯何处无芳草嘛。 拉完一通家常,又带了些补品给她,东西并不名贵,只一些新鲜瓜果,鸡鸭和团鱼之类的。 房子收拾好了之后,明霜便舒舒服服地住了进去,宅子虽大,不过就她一个人,自然要不了多少仆从,在旁伺候的也就姚嬷嬷和未晚两个人。 她手里的捏着卖铺子的钱,数目不小,衣食住行都不是问题。但考虑到以后的生计,她还得省下一些来,等生完孩子准备在杭州城中再卖一件铺子。 她要做城里最富有的人,给她的娃娃买最好的衣裳,吃最贵的菜。 如此又过了半个多月。 夜里,她在灯下做针线,时隔半年,第一次得到了有关江城的消息。 “听说这次剿匪很顺利,南蛮一带眼下都安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