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红灯区的橱窗里，是各式各样风格的装扮、和永远不变的白幼瘦小脸。 最初，是富人追求白幼瘦、小脸的玩具。 于是，全网都在追求白幼瘦和小小的脸。 到最后，富二代、三代和后面的人也开始跟随网络，甚至更加极端。 这病态的身材就成了有钱人的标签之一。 于是有钱人，往往白、幼态、瘦，脸小而尖，胃口很小，身形娇小，男女皆如此。 虽然与此同时，人们也在追求高个子，但由于过度节食，即使营养药帮助人们增长身高，实际看起来……懂得都懂。 从什么时候起，那些高而壮实的基因，几乎只留在了很穷的人、少有的要干体力活的人手里。 当然，还有就是……大多数是男人。 因为女人即使再优秀，也还是被要求白幼瘦，不然往往会被人嫌弃，得不到本应得的东西。 当然，下层圈如果真的白幼瘦，又会被人看轻啦。 绝大多数人，只是走这条路，却走不通的半吊子罢了。半白半幼半瘦，还有许多身上有可悲的医美痕迹，只能从厚重的手机滤镜里找理想的自己。 白雪算是上层圈里的例外了。她的父母都单薄瘦小的样子，配上一张好看的小脸，她也是。 但她算是少有的高挑，有点肌rou的了，且生来有就有些大，父母还因此而嫌弃她比例不好。 虽然脸色总是透着惨白，小时候体弱多病，但如今，这个孩子却意外的健康，只是据说因为气血问题，还一直在喝中药调理。 上层圈但是170，珍宝啊，走到哪里，都会被人开玩笑说要嫁不出去不好找对象的千金大小姐。 卸掉那些男人的假腿和代步器，真正站到地面上，上层圈比她高的人恐怕不多。 背地里吃再多的保健品，也顶不住基因这些年的筛选啊。 至于李流光，一直叛逆的不走白幼瘦的路子，而且骨头架子在，再怎么瘦也不至于瘦的过分…… 直到她那一场病，醒来失忆，醒来瘦削，若非基因数据是对的，恐怕无人敢认她了。 此刻，她就坐在一个橱窗里。大红色的光笼罩着她，她已经……与从前不一样了。她很“男士审美”。 不过，她显然已经适应了这样的自己，甚至可以活动她的新脸，摆出几个惑人的姿态来。 与此同时，她借着摄像头有一搭没一搭地与谢流聊着天。 “怎么样？” “我只是一个未成年，不懂这些。”谢流的声音难得平淡，莫得感情。 “哇……真没意思，为了你用心准备的，你却这个反应，我好伤心啊……”李流光的语气透着虚伪。 被阴阳怪气的多了，连她也学会了阴阳怪气。 而谢流，已经被她超越，于是躺平不反抗了。 “嘀”，信号声提示李流光，有人选中了她。她看见那个油腻的男人，露出一个讨好的笑来，身体贴了上去。 她就这样带着人回到了房间。 “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这样做。白雪不允许吗？”李流光的声音冷淡。 “她不会允许的，我也要有自己的梦想啊，”谢流轻笑，“我又不是她的一条狗……还是说，你真的觉得我是？” 李流光的手依旧平稳，“你没有想过，这是有风险的吗？像是大停电、断网、意外事故之类的……可能性很小，但还是有可能会发生的啊。” 她正熟练的切割人的脑组织，准备移植进去的新内容正摆在旁边的罐子里。 “你要相信我啊，”谢流噗嗤一声笑了，“我当然都准备好了……万无一失，除非……” “除非什么？” “你猜～” 男人作出一副满足的样子走了，从此刻起，这世上少了一个男人，又多了一条谢流的狗。 “现在……离你的梦想，又近了一步吗？” “是啊。”谢流脸上的笑意更深。 “断网和大停电不会影响，你可以相信我的技术，意外事故……”谢流冷笑一声，“小说看多了吧？来这里的人，哪里买得起能自由驾驶的车呀，哪里买得起自由驾驶的执照，哪里买得起赛车场的入场券？” “就算都买得起，他们的身份，配拿到入场券吗？” “也就哪次喝多了，能在大路上飙飙车……然后立刻，被执法设备击毙。电流会烧坏他的，元件会融化，和机械臂元件或是脑机元件混在一起，非法改装的机械臂或是脑机那么多，不会有人管的……我们不会露出破绽。” “脑机也就算了，”李流光轻叹一口气，“我真的好恶心机械臂啊……” “和人的皮肤，就那样拼接在一起……令人作呕。” “他们没办法啊，他们就是最穷的那些城市人，哪里买得起脑机？”谢流微笑，“当然，有些恶心，但这也是他们的悲哀啊。” “你倒是突然有人性了，”李流光笑着又叹一口气，“我是要歇一会儿了，累死了，一想到等下还要再穿上这些赘rou，就感觉更累了。”她瞥了眼旁边堆着的假胸假屁股等等，又举起胳膊，对着光欣赏胳膊上的肌rou。 这是她羡慕半生，以前从未有过的。也是她半身人造器官，却依旧属于人的部分。每次看着自己的皮肤，她会觉得自己更像人一些。 “你怎么就想到我了呢？”李流光突然问道。 “你合适啊，身份合适，我也好动手脚。”谢流的声音又空洞起来，“不过也是，千万人中不一定能找一个出来的，偏偏你就可以，她们都试过了，都做不到。” “你说，你能设计实现算法，也能做精微的手术，你是不是真的是个天才？”谢流笑开，“你太牛了！” “哦，那也比不过机械，选你心爱的机械去啊，烦我作什么？累死了。” 谢流露出一个嫌弃的表情，“买不起啊，jiejie。实在是……没那个人脉。” “这些东西都牢牢掌握在白雪手里，我就是有通天的手段，也弄不来啊……” “不过，快了，”谢流微笑，“很快，你就可以退休了。” “我可以有很多的机械，我会有所有的机械数据，我会打入她的帝国，拥有她的一切……怎么样，觉不觉得又有斗志一些了？” 李流光心一冷，但还是笑道，“哈，也就早日退休，让我觉得又有些希望了。” “以你的信息手段都做不到……到底是什么，能让你打入她的世界？” 对于绝对被掌控着的人，谢流不设防了，毕竟，李流光就是她亲手养出来的一条狗，生死、行为都可以被她绝对的驱使控制。 她是用她自己给李流光做手术的视频资料给李流光一起学习的。 “哦，这个啊。人无完人，白雪她……有破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