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仙（三）:识妖

    只听他道，“你家住何方？”

    他一双眼睛直直望着她，从头到尾，目光诡异，难言喻。

    她讲，“妾从前住在山中。”

    “你家中可有亲人？”

    “有兄弟姐妹，妾排行第四，都叫妾康四娘。”

    赵丰烨笑了笑，“然后呢，亡故了？”

    “是。”

    “你可识字？”

    贡黛攥紧了手，这也是她入人间第一回拿不定主意……千年了，她竟还叫这“七星”压着。

    “不识字?”他哼笑了一声，缓声道，“无妨，朕改变主意了。”

    他说，“从明日起你便开始学，你可随意进出此处，朕借给你。”

    “什么……”

    这是又是何意？

    她怔了一下，下意识脱口又立即止住。

    他又不是聋，自然听到了。

    “教你识字读书，你不愿意？”

    赵丰烨看着她那神色忽然笑了，从后方拔出一把宝剑，“朕想起，当初在外流浪时，曾偶然经过一位村妇家中，有群盗闯入，好像也问了一句相似的话，‘女人便纳为妾，男人就是脏了我的剑罢了，叫你回去做夫人，你不愿意？’。”

    “你这模样，好像朕也是那强盗一般，可是你本就该死，当时朕在嘉城的时候就该杀了你。”

    好大的口气。

    贡黛并非不能离开或是杀他，只是她已经不愿再去当那流浪的妖，在外飘荡终有一天恐又会遭遇那些“替天行道”的和尚道士，还不如就在这深宫中享足供奉，即便是她吸了谁的精气，吃掉了哪个奴仆也不会有人在意。

    何况，万一他真有那道士的本事……

    “妾知道……”

    “知道就好，宋陨明日起你来陪她一起。”

    说罢他便起身也不管她便要离开。

    “奴才遵旨。”

    他与宋郧一前一后离开，贡黛看着这人背影，低头看自己身后，并未露出什么。

    “陛下，奴才斗胆……”

    “问。”

    宋郧随他身后悄声道，“陛下为何要教那周国神女识字？””

    赵丰烨转头看他一眼，忽笑道，“你不知道，朕可知道。”

    宋郧叫他说的一头雾水，不知作何回答。

    “为何？你不觉有趣吗？反正朕这皇位也不知能坐多久，不如及时行乐。”

    “陛下——”

    ……

    他讲道此处，玉姑娘问，“这赵王是看到什么？他说这话是何意……”

    宋侧头看她，唯见他两眼弯弯，轻笑道，“赵丰烨十七岁时便能够带兵出征，为其兄前后收复昌平和干城，可是有名的少年将军，当时途径那溪原村饮酒时救下一位老者，那老者与他交谈甚欢，问道也要去往鄂昌，于是赵丰烨带其上路。”

    “两人一路上有时甚至能聊到三更丑时。”

    玉姑娘问，“那道士可有传授赵丰烨道家之法？”

    宋道，“后来到了鄂昌，两人分离之时，那老道为报答将祖上相传的宝剑送予他。”

    “有道是，山野沙场稀世宝剑就该配英雄，如今他这般，这宝剑跟着他不过是蒙了尘。”

    ……

    ‘将军日后定有用到之时。’

    ‘我常年沙场征战，只惯用长兵器，何况这短剑于你于意重大矣……’

    老道啖笑不语，只叫赵丰烨伸手，在他手心画数道。

    “当今乱世，是人是妖难以分辨。”

    赵丰烨诧异，“道长所言属实？”

    他只道，“人各有天命，望将军铭志于心。”

    说完这话，竟忽然消失不见。

    赵丰烨愣在原地，问旁人是否见过那一老道士，部下疑惑，讲从来没有这么一个人出现过。

    ……

    玉姑娘眨了眨眼，仍不解，“可，他如何识出那康四娘不是凡人的？”

    “余常言妖魔何以见其形？”

    “或是死亡，或是重伤，或是被迫，或是被何物扰其心性不定之时。”

    “只是此时形态并非现于表面，而是先现于影中……”

    PS:最近要开始上课了，手上还有一本别的，这边还是日更，因为我写古言实在是慢，所以加更可能就要看这边的留言和数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