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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就这般依赖在他怀中,只觉得拥着自己的那双手臂抱得更紧了些。淡淡一笑,两人之间那些误解烟消云散,化作一片柔情蜜意,混在轻烟中弥漫开来。 回去的路上,她与他共乘一骑,迎着夕阳,两人皆沉浸在这难得的宁静中。她从袖中取出那个香囊递到他面前:“听说今日是十八郎生辰,我想来想去,便备了这个……”她迟疑着,不知他会不会嫌弃自己蹩脚的女红。 李瑁接过那个香囊,看着上面有些歪扭的纹样,猜到这是她亲手所绣,淡淡一笑,收入怀中。他将脸靠在她耳边轻声说:“你亲手绣了这等珍贵之物给我,待你生辰,我又不知该送你什么稀罕物了,难不成也要绣一个送给你?” 他说着话是贴在她耳边,那气息吹着耳垂痒痒得很,她咯咯地笑着,也不接他这俏皮话。 待到了离韦府不远处,玉茗便下了马,看着那人骑马绝尘而去,她才笑着往回走,没想到一抬眼,就看到哥哥站在门口,显然将他俩方才那情形看了去,她心中一惊,不知将面对什么。 第31章 玉茗见哥哥站在门口等他, 便明白跟寿王的事再也瞒不下去了。她慢慢走上前,看着哥哥什么也没说。只听庭之叹了口气说:“进府说罢。” 两人去了后院, 却未进屋,而是在廊下坐了。沉默许久,庭之才问:“你可知那寿王的情形,定不会给你荣华富贵的,若是惹怒圣人遭罢黜, 甚至未必比得上在韦家?” “我明白。” “你又可知, 就算将来能册封为王妃, 却要一辈子住在那十六王宅中,一举一动都有人监视了去禀告圣人,不仅不像在家中那般自在, 甚至连出城都受了限制?” “我也明白。” “那你可曾想过, 若是圣人一辈子不给寿王册妃,你该如何自处?” 玉茗抬头看着哥哥, 轻声说:“若是那样,我便以妾室身份入府去陪他。” “你……”庭之看她这般决绝, 气的不知该说她什么好:“堂堂韦家千金, 却要去给一失了宠的皇子做妾,就算你不顾韦家颜面, 又要让父亲如何在朝中面对那些大臣?” 他看玉茗脸色一白, 知道自己这话说得重了,可为了meimei的一生幸福,他强忍着继续说下去:“父母自小疼你, 不忍你受一点委屈,连婚姻大事都让你自己挑选,没有去跟那些世家子弟联姻,可不代表你便能如此任性,拿自己一生的幸福去赌这必输之局。” 他顿了一顿,缓和了语气劝道:“茗儿,哥哥知道你从小便心仪寿王,可是,你在家娇贵惯了,就算能嫁过去,也受不得那宫禁中的如此约束。就连杨太真那等出身嫁给寿王都受不了,难道你这千金小姐便能忍了?” 玉茗听他说完,这才慢慢向前靠了靠,拉着哥哥的手说:“茗儿知道哥哥是为了我好,你说的这些我都想过,若世上有千种不该嫁的理由,他便占了九百九十九条。” “可是唯有最后那一条,让我却无论如何也放不下他。我知道他被圣人所嫌再无前途,甚至有可能循了三庶人的路,不能善终,可越是这般想着,就越是心疼那人。” “这世上之人皆弃了他,若我也如此,那人便太过可怜。” 庭之沉声说:“那便是他的命,难不成你是救世的菩萨,要用自己一生去救赎他?” 玉茗苦笑一声:“我哪里敢与那菩萨相提并论,况且,我陪着他,也是循了私心,究根到底,不过是无法忘却那人罢了。” “当年他娶了杨太真,我本想断了这念头,既然无缘,又何必再过纠缠。可后来他屡屡遭难,得知那些消息,我才发现自己未能忘怀,甚至在得了那婚姻不合的签文时竟然有了一丝期待。直到杨太真出家,我得了这消息,竟然心中有一丝窃喜,想的是终于有了机会见那人。” “可看他后来自暴自弃,才知道这是对他的磨难,也是我自己求来的罪过,看他那番折磨自己,我仿佛一起受罪。也是从那时起,我才明白,这一生都无法放下那人了。” 她轻轻闭上眼睛,仿佛那种切肤之痛又出现在胸口,喃喃说道:“当年推了崔家的婚事,那时我还年幼,也不知自己为何看不上那崔家三郎,如今想来,不是那人不好,而是我的心里早已有了一人,再装不进别的男子去。” “茗儿,这世上男子多了去,你若是想忘了他,哥哥便帮你去寻,一个不成便十个,早晚会遇见比他更好的,天涯何处无芳草,你何必只认准那一人?”庭之拉着她的手说。 “哥哥,已经太晚了。”她睁开双眼看着他,眼中没有一丝波澜:“我心意已决,就算你们都拦着我,也要陪着他。” 庭之见她这般决绝,知道这件事已没有转圜余地,沉默许久,才问道:“那你打算如何跟父亲说?” 玉茗想到这事若是被父亲知道,必定会大发雷霆,甚至有可能将自己困在府中禁足,她茫然地摇了摇头,不知该面对这种情形。哥哥说得对,婚姻大事本就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她若是在此事上一意孤行,便是不孝。 “我前些日子曾听父亲说,要给你选一门好亲事,却又担心那李泌所言是真,怕对你不利,因此长吁短叹。他怎会想到,这本就是你们说来骗他的。” 她听了,心中愧疚,想到自己任性,终是害父亲和哥哥为自己担忧。她轻声说:“我选了这条路,便是对父母的不孝,如今唯有多瞒些时日,待寻了机会再与父亲说,还请哥哥不要戳穿此事。” 庭之听了没说什么,只长叹一口气,轻轻拍了怕她的肩膀,走出了后院。 玉茗独坐廊下,看着满园草木萧瑟,想到自己即将面对的,不知是何等命运,一时间心情也暗淡下来。她知道跟在李瑁身边,必定不会再如现在这般一帆风顺,只是,与其患得患失,倒不如趁着此刻安好,珍惜这般好时光。 如此想着,她叹了口气,慢慢起身走回屋内。 这一年,玄宗改年号为天宝,大年初一,在大明宫接受群臣朝贺,天下大赦。这长安城中因了这一喜事,变得愈发喜庆起来。 到了初七,便是那一年一度的“人日”节。这一天,圣人带了朝臣们登高祈福,而玉茗则趁着父兄不在府中,又偷偷的溜去了宁王府。 她一进府便径直去了李瑁所住的院落,远远地看见他站在一棵树下发呆,不知想着什么,她蹑手蹑脚走到他身后,冷不丁伸出双手捂住他的眼睛,也不说话,等着那人猜。 李瑁笑道:“在这王府中,唯有养母身份不必对我拘礼,难不成你以为我会傻到猜测是哪个下人?” 玉茗一听才知道自己做了傻事,哼了一声,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