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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想的那般,极和蔼的赐了座,又问寿王些日常之事。只不过,在玉茗听来,这些对话太过客套,甚至不像是父子间对话。她微微侧了头,看李瑁面色淡淡,有些心疼他这些年没有父母疼爱。 待拜见完圣人,两人一起告退出了宫,玉茗这才轻松下来,身上绷紧的弦松了,也不管那身厚重的宫服,整个人都活泛起来。李瑁见她这般小孩子性情,淡淡一笑。他无意中余光往旁边一扫,脸色一变,连脚步都慢了下来。 玉茗见他突然变了脸,顺着他眼光看去,只见远远地从旁边宫道上拐过几人,为首一人身着道服,不是那杨玉环是谁?她看了也是一愣,心想怎得这般寸,难得进一次宫居然遇到最不想见的人。 可这周围没有岔路,想躲也是来不及了,她看着面色暗淡的李瑁,虽不知他是因忘不了杨玉环难过,还是因了这桩丑事而难堪,这时也想不了那么多,她牵住他的手,只希望这样能减轻他的痛苦。 李瑁的手被牵住才回过神来,他看向她,见到那眼中的担忧,才想起自己这般失态怕是又让她担心了。勉强挤出一笑,长吸一口气,既然躲不过,早晚都会有这一天,拉着她慢慢向那杨玉环迎了上去。 杨玉环正与身边侍女说笑,本没看到他俩,待走进了,看到寿王也是一愣,待看到他身边那女子,便明白这位是新册封的寿王妃。她跟寿王五年未见,没想到竟然是在这种情形下重逢,一时间脸色也挂不住了。 两路人狭路相逢,气氛顿时有些尴尬,那些宫女都噤了声,眼见着寿王跟寿王妃走过来,她们面面相觑,不知会发生何事。 只见李瑁走到杨玉环跟前,跟她微微低了低头,算是行了礼。只因杨玉环在宫中并未册封,所以没有名分,虽说宫人们皆以妃子礼仪相待,可李瑁身为皇子,自是不必这样恭敬地。 杨玉环也行了一礼,待起身时,李瑁已拉着玉茗越过她走了过去。她回过头,看着那两人慢慢消失在宫道上,不知为何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只不过,从进宫那一天开始,她便想到会有这一天,一刹那的恍惚过后,便又回到方才那般倾国倾城的自信容颜,她脸上重新带了笑意,带着一众侍女往大明宫去了。那里,还有更加尊贵的人在等着她。 玉茗被李瑁一路拉着走出宫,直到进了府李瑁才松开手,她小心翼翼的看着他的脸,见那张脸上已没了难过,化作平淡,心里才放下心来。 待回到屋中,李瑁突然将她从身后抱住,头靠在她肩膀上,轻声说:“从今以后,你不必担心我,只站在我身后就好,换我来守护你。放心,一切有我。” 她听着他的话,心里无比温暖,伸手摸着他的脸,轻声说:“好。” 十日后,杨太真被册封为贵妃,位列后宫嫔妃之首。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一部分结束,后面开始甜蜜蜜的婚后生活,依然会有小波折,但是不会有什么虐啦。中间穿插一些配角们的故事,敬请期待。 第38章 新婚之喜冲淡了笼罩在寿王府上空多年的阴霾, 因了新王妃的出现,府中比原来热闹了许多, 不仅有韦家的亲眷,也有那些同住十六王宅的王妃们。 这些王妃中,有的曾与她有一面之缘,有的更是韦家嫁出去的女子,棣王李琰的王妃便是其中一位。只不过, 她并非玉茗的平辈, 按辈分倒应该叫一声姑姑。 世族之间多有联姻, 难免乱了辈分,比如韦瑶儿的jiejie便是嫁给太子的叔父薛王,原本的姐妹, 真要论起来, 又要以姑侄相称,甚是混乱。 只不过, 玉茗所在韦家一房与棣王妃那房韦氏甚少来往,所以几乎没有见过面, 也是快要出嫁时才听说有这么一人, 所以也就不再以姑姑相称,而是直接尊称棣王妃。 这位棣王妃比她大了十岁, 听闻在这十六王宅中却甚少露面, 就连来探望新王妃这等规矩中的事,也是翩翩来迟,显然不怎么上心。玉茗倒不在乎这些虚礼, 只不过,她瞧着这位棣王妃似乎是个寡言少语的人,从进门到现在,说了连三句话不到,便说要告辞。 玉茗将她送出门,待回来时想到方才她那般架势,似乎不是很喜欢自己,却又不知是哪里开罪了她,于是便找了在这寿王府呆了多年的管事来问。 这可找对了人,要知道一般大户人家的管事,便是要心细如针,不仅要懂得主子的心意,甚至连那些亲戚好友以及相关人等都知道的清清楚楚,而作为十六王宅中的管事,便是有官职在身的人了,更要熟知这宫禁中的种种。 她一说起棣王妃,那管事便心知肚明,禀告道:“启禀王妃,那位棣王妃本就是这般性情,并非是对王妃您不满。” “原来如此,那我便放心了。” 那管事却又说道:“只是,容下官多说一句,还请王妃勿要与棣王妃太过接近,虽是同出一门,可那位王妃却与您并非一路人。” 玉茗听他这么一说,倒有些好奇,让他仔细说说。原来,这棣王妃本不是这样性情,她所嫁的棣王乃是玄宗第四子,算是被器重的一位皇子,不但早早地便领了太原牧,天宝元年更是官拜武威郡都督,算是罕有的一位手握实权的皇子。 而棣王妃嫁入王府后,因生性善妒,常常与棣王的两位侍妾争宠,一闹便不可开交,是以棣王对她甚为不喜,早早地便将她安排到王府后院,不肯与她同室而居。 女子久居这封闭王府中,又没有丈夫的爱护,时间一久棣王妃便性情大变,不仅甚少与人来往,就算偶尔出席宫筵,也是自己独自坐在那里,不与别人交谈。 玉茗听了,叹息道:“她也是个可怜人。” 管事却说:“王妃心善,难免会对她同情,只是这棣王妃虽寡言少语,却是万万不能得罪的,曾经有一位新入府的侍妾对她言语间怠慢了些,便被她打了半死,险些闹出人命来,听闻她还在棣王府中做法事。圣人对私设佛堂颇为忌讳,还请王妃多加小心,免得惹祸上身。” 玉茗听了点点头,谢过他这番提醒。待李瑁回来时,跟他又提及此事,只见他唯一蹙眉,似乎对这位嫂子的行径也有所耳闻,对她说道:“既然你跟她话不投机,正好躲得远些,省的惹了麻烦上身。” 她点点头,转而笑道:“十八郎莫不是怕我也学了她那般善妒,将你看的牢牢地?” 李瑁笑道:“我倒是希望你能将我看得再紧一些,这样,便不用担心你闷在这府中无事可做。” 这一说,倒是说中了玉茗的心事,她轻叹一口气:“未嫁进来之前,只盼着早些嫁进来;可真住在这里,却又甚是无聊,反而不及在家中时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