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氛围真是重要,天地良心,今夜之前贺虔从未对孔叙有过一星半点的非分之想。 男人他是过分的,在他眼里孔叙不是孔叙,孔叙是一块破布、一堆垃圾,一碗被人嚼碎了又吐出来的饭菜,一池粘腻腥臭的金鱼。 她是恶心的、肮脏的、下贱的、卑微的、是与他极度不匹配的。 他们本不应该在一起,偏偏…偏偏贺虔是不服输的贺虔,总是总是,他想赢得漂亮。 想打败最强大的敌人,想打最痛快地胜仗。 所以招惹了孔叙,这个可怜的,一无所有的女孩。 但事情走到这一步是意外,要怪就怪这个风情万种的夜晚,淡化了一切偏见,把女孩变得堂堂正正,变得婀娜好看。 没有任何征兆的,有人抱住她,把脸埋在她的颈窝,说吐气如兰的、惑人心弦的鬼话:“是我喝酒了吗?” 孔叙不记得,她什么也不记,云里雾里的泡在水里,昏昏沉沉的像要睡着。 然后贺虔笑,闷闷的一声,依旧响在她的颈窝。 疯子一样,他自顾自的说话,没有头尾的,每一句都像是醉话。 他好像真的醉了,却又无比清醒的,试图置身事外。 青烟袅袅,遮住了孔叙,又改变不了她依旧是孔叙。 贺虔半是清醒半是混沌,撩她裙摆时还在说:“其实这不应该。” 孔叙,其实这不应该… 伏在岸上,这时才恍然惊觉,似乎今夜是个叫人沉醉的夜晚。 借着仅存的半分清醒,孔叙她试图逃离,被贺虔揽着腰给搂了过来。 在女人的侧脸颈窝蹭一蹭,他比往日更加厉害几分,他要孔叙不要跑,又问她怎么在谁身边都待不稳。 难道我对你不好? 不是的。我从没有对一个女人如此的有耐心。 真是叫人心动啊,这时的一言一语都能砸进心里,孔叙不敢回头看,生怕这梦醒来,一吹就散。 虽然想不明白来去因果,但贺虔缱绻眷恋的言行让孔叙大致明白,他在对她好,把她温柔相待。 或许他们并不相爱,但不影响贺虔对她不错,也不影响孔叙把这一夜记到了心里面。 虽然没说,但这时贺虔给予的耐心和温柔,她这辈子都无法忘,这辈子都无法忘… 是第一个,他是第一个这样做的人,环着女人的腰,说我怎么没喝就醉。 孔叙,我傻透气了,其实这并不应该。 你是孔叙吗? 无声笑笑,男人用鼻尖蹭她的耳垂。 他的声音好轻,阵阵水声里落地就碎。 他说孔叙啊,我好像不认识你了。 是啊,雾气氤氲,被人捧着的女人是天下第一的好看。 可终归,终归还是清醒的,到头来,一场虚惊而已。 托着孔叙的心窝窝,贺虔说了很多好听的话,然后给人抱紧,又什么也没有做。 这真是奇怪,天时地利人和,怎么看怎么都是箭在弦上。 可他偏偏不发。 不用人问,便听贺虔故弄玄虚的说——“还不是时候。” 是啊,孔叙也觉得睡在一起不好。 抛开了金钱rou体、七情六欲,多一个朋友比多一个嫖客要强不少。 她没有跟贺虔相爱,更不想与贺虔交易,推心置腹,他算是她为数不多的朋友之一。 贺虔这人和善有趣,她喜欢和他待在一起。 所以孔叙笑,半是清醒、半是迷离。 叫贺虔的名字,她轻声说谢谢你。 谢他什么呢? 说不具体,情至意尽、雪中送炭,是他斩断她的颠沛流离、狂风暴雨。 任何的人和事都不是长久之计,虽然孔叙总有一天还会回到她的生活里,但这段日子里的朝夕,她永远都感激。 永远都感激… 风声鹤唳,路过门外的每一个人都要她精神紧张的屏息,江惩的身影在她的脑海里挥之不去。 拉开了距离,二人一东一西的泡在水里,掀开眼皮,贺虔还是那一句:“你今晚不会遇见他,我保证。” “我不信你。”孔叙往水里沉了沉,试图把整个人都藏进去。 “你觉得我没有江惩厉害?” 也不能这么说,孔叙神话了江惩,在她眼里他上天入地、无所不能,吹一口气人间就会狂风大作、秒变炼狱。 更别提找到一个小小的孔叙。 女人又叹气,自己问自己:“我还能有几个好日子?” “最起码能让你平平安安的把这个年过去。” 是啊,就快要过年了,外面张灯结彩可热闹了。 一直闷在屋子里的孔叙起初并没有感受到这浓烈的节日气息,直到今天出门才惊觉日子过得飞快。 她也逃不了太久了。 江惩总会找到她,喝她的血,扒她的皮,给她挂在梧桐树下,编一缕长发做索命的琵琶。ρó壹⑧.ásìá(po18.asia) “等过完年,我自己回去吧。” 总要被找到的,坦白或许不会从宽,但抗拒一定从严。 谁都不喜欢被忤逆,顺从一点总归是没有错的。 没精打采,可又抱着必死的决心,孔叙的雄心壮志听起来是有一点好笑的,贺虔盯着她看了一阵,到最后还是没忍住笑了出来。 “你怎么不逃了?” “他总会找到我。” 人如蝼蚁,孔叙认命。 “呆在我这,就没有人能找到你。” 平平淡淡的,他说这样的话,换来孔叙回头,远远的遥望着看他。 含情凝睇,片刻之后女人抿嘴一笑,几个字说的轻巧由衷。 万年不变,翻来覆去还是那一句,贺虔谢谢你啦。 但我知道,我不能在你这里躲一辈子。 我明白我是谁,我也明白你是谁,你是个好人,我不能贪心。 她那样清醒,那样孤独,拖着一副破旧的、千疮百孔的身躯。 “那你什么时候回去?”贺虔特意问一句。 “年后吧,我想过个好年。” “好,我知道了。” 平常又古怪的几句话,孔叙听后便疑惑的回头看他。 是男人扳过她的身子,要她仔细看路,小心不要撞到人。 “看我没用,看路。” “你什么时候走?” 行李都已经收拾好了,听说也买了机票,就是不知道是哪一天。 “明天。” “那你什么时候回来?” 打破沙锅问到底,孔叙又问。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拿手拍拍女人的发顶,贺虔跟她许诺:“回来给你带礼物。” “便宜的我可不稀罕。”傲娇的睨他一眼,她装腔作势的样子像个小孩。 “说出来还算什么礼物。”贺虔这样搪塞她,转过头又再三保证,说一定会让你终生难忘。 不要猜了,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不骗你,真的会带礼物给你。 你就当它是新年礼物吧。 到时候别忘了谢我。 故弄玄虚,没劲。 女人趴在床上,在那里一根一根的扒愣着手指算计。 她在算,算何时过年,她的死期。 原来也剩不了几日了,短暂的快乐后,迎来的定是海啸山洪,寸草不生、茫茫一片,尘埃四起遮住星海浩瀚。 晚上的时候贺虔接过江惩一个电话,那时孔叙隐约听见熟悉的声音,挣扎着在梦中惊坐起来。 借着一轮皎洁的圆月,他清晰看见孔叙眼中的恐惧和惊慌。 银亮亮的一层,月光渡在她身上,还有一层薄汗,盔甲似的把她裹住。 这算是江惩的恩赐吧。 惊慌、恐惧、无措、一身薄汗的女人、夜空上清清冷冷的月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