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整装出发

    「可恶！被牠给逃了。」沐丘阳忿忿道。

    围绕的水气渐散，水妖渐渐变得透明，不久后消失在空中，露出了被当作战场的空地，现场一片狼籍，设置在墙外的防护措施倒得乱七八糟，原本如山巖般耸立的围墙也凹陷甚至龟裂了数块。

    彷彿已经习惯这种状况，几名土系法师和水系法师开始用魔法修復被破坏的地方，用水混合土，将沙土弄成泥泞状来填补各处凹陷，在将水分控制分开，被破坏的地方便完全恢復原状了。

    「神使大人真是太厉害啦！那就是闇法师的力量吗？我们可是第一次看到土龙受伤啊！」除了负责修復的法师之外，刚刚站在围墙上防御的人们大都跑来围在我身边欢呼着。

    「那不是土龙！」我吶喊着。

    「什么？」村人们面面相覷。

    「你们知不知道龙是男人的浪漫啊？以后不准随便在莫名奇妙的东西里加上个『龙』字！懂不懂？」我吼道。

    「是……是。」被我的气势震聂住，村人们只能愣愣的点头。

    「呼——沐丘阳，我有事要宣佈，集合村庄高层人员。」我深呼吸后吐出一口气，稍微稳定心情后向还紧皱眉头的沐丘阳说道。

    不久之后，沐丘阳带领我与村中较有威望的几人一同来到中央城堡的一间房间中，这间房间和城堡的其他地方相差无几，不过在中间摆了一张圆桌和几张像板凳的座椅，若要我来形容，看起来就像吃团圆饭用的餐桌。

    早已知道此行目的的眾人很快的就坐，沐丘阳左手边还为我留了一个空位，但我只是站在板凳前，并没有坐下。

    「咳咳……今天召集各位来，不为别的事……」我装模作样的环视着眾人。

    「关于刚刚一战，首先我必须告诉各位……那不是土龙！」

    「神使大人，这我们刚刚也听见您说过，不过如果不是土龙，那到底是什么呢……？」一个看起来年纪和沐丘阳相仿，但有点中年肥胖的男人问道。

    「那鬼东西以后就叫作『沙虫』，明白了吗？」

    「好……好的，那关于神使大人有得到什么关于土……沙虫的情报吗？」男人被我狠瞪了一眼后赶紧更改用词。

    「先来整理我得到的情报吧，沙虫的脑袋其实很差，只会追着眼前的东西跑，虽然我还不清楚牠到底有没有眼睛。」

    「可是牠从来没有中过我们设下的陷阱。」一个大约三十岁上下的女人说道。

    「牠一直都生存在沙漠里，那些水系和土系魔法组成的陷阱他怎么可能会没发现？」我慢条斯理地回答道。

    「然后是，牠虽然体积庞大，但非常胆小，只要碰到无法理解或能和牠抗衡的事物就会非常急躁甚至想逃跑。」看了刚刚的战斗，眾人思索的点了点头。

    「接下来是我个人的猜测，虽然我刚刚费了很大的工夫才让牠受伤，但我猜测那伤口可能不会好，因为沙虫本身的体液少得可怜，除了果冻般的外皮之外里面全都是沙。」

    「就是说我们可能已经让牠受了致命伤？」肥胖的男子兴奋地问道。

    「嗯，不过那只是我的猜测。」

    「还有得到其他情报吗？」沐丘阳问，从他的眼神中已经可以看到一点真诚的敬佩。

    「有，但你们应该不会想听。」

    「什么？」眾人听到我的话脸色变了变，但还是开口问道。

    「沐丘阳的水妖现世其实对沙虫完全没有伤害，牠只是单纯的讨厌水而且被突然出现的水气吓到而已。」

    「这……」眾人面面相覷，对于这个消息信也不是，不信也不是。

    「其实我也隐约察觉到了……」沉思的沐丘阳开口，所有人的目光集中在他身上。

    「虽然我很早就这样猜测了，但为了不造成恐慌，一直都没告诉各位，现在告诉各位我的推断吧，还请各位向村人们保密。」所有人都沉默的等待着沐丘阳继续开口。

    「我的假设中，牠其实不怕我的魔法，换个说法牠更像是在等待我的魔法。」

    「就是说其实牠只是来补充水分而已囉？」

    「没错，看来神使大人和我想得一样，牠很有可能只有嘴能习惯水分，所以以往会吃人，而现在则喝容易吸收的水雾。」

    「这样就能解释不断被打退牠还是不停的出现，而且近期一直没吃到人不只没有任何异状，相反的，似乎还大了一圈，既然不能打倒牠，就只能每次提供牠水份了。」沐丘阳越说越沮丧。

    「难道就没其他方法了吗……？」几个人无奈地叹道。

    「当然有囉！」我笑道。

    「什么方法？」连沐丘阳都激动得站起身。

    「主动进攻！」

    「主动进攻？」所有人愣道。

    「没错，你们这么多土系法师总该追踪得到牠往哪逃了吧？」

    「要追踪当然是没问题……」

    「那就趁机将牠们一网打尽，以后就可以高枕无忧了不是吗？」

    「但是……具体应该怎么做？」

    「找一个土系法师带我去找牠，我会想办法解决牠，我大概已经知道牠有多强，我对付得了的。」我自信地说道。

    「但是……」我语气一转，严肃了起来。

    「但是什么？」稳重的沐丘阳也不顾形象，神色紧张得像要一把抓起我的领口。

    「我没办法保证法师的安危。」

    「这……」看来虽然他们能够理解，但还是不太能够接受。

    「如果有自愿的就告诉我吧，我会尽力帮你们把那条大虫解决作为吃饭的恩情。」我笑着说道，然后一边走出房间，留下呆愣的眾人。

    「吃饭……？」这是离开前听到眾人说的最后一句话。

    我离开中央城堡，马上向沐丘阳家前进，因为沐丘阳的家就在中央城堡隔壁，代表了他的地位崇高，我马上就到了那间方形小屋，然后二话不说走进一直以来借住的房间，逕自躺在床上，因为这里没有棉被这种东西，所以我便直接横躺在床上，以双手为枕，嘴里不断自言自语。

    「看来又要做苦工囉……」

    「能睡就先睡吧……」

    「好想吃冰淇淋……不是巧克力的也行啦……」

    ……

    ……

    「神使大人……」

    「神使大人……」

    「……什么屎呀……？」

    「神、神使大人……」

    「吵死了啦……」我随手抽出一直带在身边的长刀，往平常放闹鐘的方向斩下。

    刷——

    奇怪……怎么没砍到东西？

    感觉有点奇怪，于是我勉强睁开眼向挥出长刀的方向看去，看到了一个皮肤黝黑的男子从斜上方看着我，他有些苍老的脸庞表情十分僵硬，穿在身上的咖啡色袍子被削掉了一角，刀尖正好落再他的左脚边不到一公分的位置。

    「呃……老头子……你走错房间了……嗯……」

    「老、老头子？」

    「去去去……」我无力的举起右手，掌心向下，用手背向外晃了晃。

    「神使大人！」

    「啥？敌袭吗？」听到喊声，我猛的坐起身，然后看到的是一个用双手捂着头蹲在一旁的背影，感觉刚刚好像有撞到什么……

    「唔……」

    「嗯……沐丘阳你怎么啦？」

    「我们决定好了。」沐丘阳站起身，一本正经的对我说道，但缺了一角的衣服和充满杀意的眼神感觉有点格格不入。

    「决定什么？」但我决定无视。

    「有个人自愿跟您一起去追击土……呃……沙虫。」

    「那事不宜迟，赶紧准备吧。」

    「准备什么？」

    「当然是吃饭啊。」

    「……」

    「神使大人……」

    「怎么了？吃饱才能上工啊。」

    「上工是指……？」

    「那是变身金发爆气神祕人之前的专用术语……」

    「那又是什么……？」沐丘阳用非常疑惑的眼神看着我。

    「呃……那是个会从手中放出气功的武林高手……」

    「……算了，别说这个了，我想先介绍自愿带路的人给您认识。」沐丘阳放弃似的叹了口气。

    「好啊，他在哪？」我个人还蛮好奇这种找死的怪人是什么样子的。

    「杜望雨，进来吧。」

    「是！」一个人影迅速推门走进来。

    「……女人？」一个同样穿着咖啡色布袍，年约十九、二十岁的女人走进来，她有着过肩的黑发，野兽般琥珀色的双瞳，小麦色的皮肤，神色中充满了自信的光采，给人的感觉像是一匹敏捷的猎豹。

    「是的，但请不要小看她，望雨是村中土系长老的女儿，年纪轻轻土系魔法已达正方级，算是年轻一辈的顶级好手了。」正方级就是顶级好手？那五芒级的绿攸岂不是……？感觉又重新认识了一次牧绿攸这个人了。

    「您好，神使大人。」杜望雨对我伸出右手，虽然语气很恭敬，但她的眼神完全没有隐藏骄傲神态的意思。

    「你好，请多指教。」我轻轻握住杜望雨的右手，用最无害的笑容回应。

    「请多指……」

    「沐丘阳，可以吃饭了没啊？」我突然转头向沐丘阳问道。

    「呃，好的，马上就去准备。」沐丘阳说完就向后退一步，转身准备离开。

    「我跟你去。」我一边说一边跟着沐丘阳走出房门，经过杜望雨身边时好像看到她的肩膀在颤抖。

    ……

    ……

    「……神使大人这么做有什么用意吗？」沐丘阳突然开口。

    「只是突然想这么做罢了。」我恶作剧地笑了笑。

    「这样啊……」

    「是啊。」

    「那孩子确实十分有才华，但有点心高气傲，还请多包含哪。」

    「其实我和野兽有点合不来啊……」例如路维亚身边那条笨狗，老是想咬我……

    「野兽？虽然知道不该这么说……但确实是个恰当的比喻呢。」沐丘阳老成地微笑道。

    「那这比喻就当作是你提出的，不干我的事囉。」

    「这……」

    ……

    ……

    「啊嗯！呜嗯嗯……，呜呜嗯！咳咳！呜！」

    「神使大人，水！」

    「嗯嗯……呼哈！谢啦！还以为会死呢……」

    「最好噎死……」

    「杜望雨！」沐丘阳生气道。

    「哼。」

    「神使大人，这孩子还小不懂事，请别太怪她啊。」

    「什么嘛，他又没大到哪去！」

    「啊嗯！呜嗯嗯……」我完全不理会两人的争吵，逕自横扫着各种食物，其他人见我没反应也不敢有其他举动。

    「杜望雨！快向神使大人道歉！」沐丘阳厉声道。

    「要道歉可以，和我决斗吧！他若能打败我，看是道歉还是什么的我都答应！」

    「神使大人可是打败沙虫的英雄，你凭着些什么提出决斗？」旁边一个长者终于受不了发话了。

    「哼！还不是沐叔叔打跑牠的，我早就听说了，他只是在那跑来跑去而已。」

    「你这……！」

    「别吵了，快点过来一起吃啊。」我的一句话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也缓和了一触即发的气氛。

    「不，我们怎么能和神使大人一起进食呢……」

    「是啊，请神使大人儘管吃。」

    「别在意我们没关係的。」

    最后所有人都在看着我吃东西，就连杜望雨也赌气不说话，一直到我吃饱喝足还是没有任何人动手，这让我开始有点怀念从前餐桌上的大战，总觉得那种宛如战场的餐厅吃起东西来更是美味。

    ……

    ……

    「望雨啊，这就给你带着吧……」

    「这个也带着吧……」

    「这是我们的传家之宝……」

    「这可是祖先留下的……」

    现在的状况实在很令人火大，我们马上就要出发去追击沙虫了，村人非常热情地出来送别，但是……

    「神使大人，请借过一会。」

    「望雨，你可要小心哪！」

    「是啊，不行的话赶快逃回来没关係的！」

    「大家都不会怪你的，你的安全最重要。」

    没错，我完全被晾在一旁，虽然不难理解杜望雨这眾人的掌上明珠要出外冒险，一不小心甚至可能会死去的状况令从小看着她长大的村人们又着急又担忧，但……偶尔也关心我一下嘛……

    「走吧。」杜望雨骄傲地甩了甩一头乌黑的发丝，微抬起头说道，从人群中走出来的杜望雨身上的穿着好像更加闪亮，原本配掛在腰间的物品也多了不少。

    我不发一语跟在杜望雨身后，除了跟着我们出来的两个青年之外，所有人都站在围墙上向我们挥手送别。

    我们四人一路爬上坡道，来到了浊水村的入口，一个可以看到这地下城全景的平台，我们没有多做停留，直接走向已经亮起的通道开始绕着螺旋一路向上。

    这次比来时要快得多了，虽然是向上走，但我并不需要人扶着，整体的速度提升了不少，没多久就看到了尽头，那是一块画满奇异图案的石版。

    我还来不及看清楚时板上的内容跟着我们出来的两个青年就唸起咒语，石板便自动向右滑开，一丝丝灿金的光芒将通道照得比原本更加明亮。

    「哈——！好久不见的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