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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老先生是个好人,是个能耐人,既然仙去了,就得风风光光的葬了!人死不能复生,谁还没个死的时候……” 司机给冷七留了电话,和一个鼓囊囊的信封,便也走了。 晚间的时候,冷七和冷建国都喝了半醉,席间自己的两个哥哥几次欲言又止,冷七开始迷惑不解,直到自己的大哥满脸歉意的说:“兄弟,不知道你这一次在家里还要待上多久……家里总共就三间屋子,我和你二哥还有你两个嫂子……” 冷七忽然愣住,呆呆的看着自己两个亲亲的兄弟,胸口没由来的发闷,这可是自己亲亲的兄弟啊。可等到看到自己两个面上流露出心虚的嫂子,就恍然明白过来。 冷建国送到嘴边的白瓷酒盅忽然僵住,面色一阵青一阵白,胸膛起伏的厉害,两声清脆的巴掌甩在冷七两个哥哥的脸上。 “我冷建国怎么养了你们这两个白眼狼的东西?当初要不是沾了你弟弟的光,你以为你们两个没出息的能活到今天讨媳妇?两个每种的东西,你们那俩婆娘也是个没眼光的蠢货,你兄弟怎么回来的你看不见啊?看老子不打断你们俩的腿……” 冷七的两个嫂子大概也没预料到自己一向好脾气的公公会如此的反应,哭哭啼啼的不说话。 冷七晒然一笑,拉过自己的父亲,哽咽道:“爸,是我在家的少,怪不得两个哥哥!”又转过脸笑道:“大哥二哥,葬了师父,我这就走……” 说着,冷七从胸口摸出那封信封,从里面数出来一半分成两份,“这些钱你们拿着,以后再回来就指不定是什么时候了……” 一口饮干净了杯中的残酒,不再看两个羞愧的面目通红的哥哥,坐到了院子里,看着夜空中皎洁的月光,冲屋里喊道:“爸,出来给我讲故事呗!” “嗳,臭小子,这么大的人了,还想让老子给你讲解放军打老蒋的故事啊?”冷建国笑得很开朗,眼角一闪一闪的,满是无奈和愧疚。 “老蒋都被打跑多少年了,早就听腻了,你给我讲讲以前我师父来咱们村子里的事吧,小时候听村子里人说的零零散散的,问你你又不给我说,今晚给我讲讲吧!” 冷建国兜了半包花生米,将桌子上的酒一点不剩的提了过来,放到冷七面前,自个盘腿坐在地上,倚着石磙,眼中露出追忆的神色。 “这日子啊,一天一天的,一晃嘿,十好几年了!你师父是个能耐人,那时候啊,你才三岁……” 这一讲就到了月上半空,自己的父亲说的对,人死不能复生,时间能改变很多东西,连浓的化不开的血缘关系都能冲的如此的淡,还有什么是它改变不了的呢。 这个家总归是不再属于自己了,抛去了两个沧桑无奈的老父老母,冷七突然发现,自己对这里好像根本没有什么好依恋的了,或许还有的那一丝不舍,只是因为,当初,曾经有一个邋遢的糟老头子,怀里抱着即将饿死的自己,看到自己嘴里把奶糖嚼的香甜,老脸上乐开了花…… 期间,冷建国几次隐隐的问起冷七成家的事情,冷七只能苦笑,他确实不知道该怎么说,以后的日子,谁能说得清,一个连明天都看不到在哪里的人,有什么资格去想其他的事情。 也罢,好好安葬了师父,该回哪里去就回哪里去吧,至少,那里还有几个人是真心实意的盼着自己的。 187章 荒夜 虽然早早的立了秋,可是赶不走的秋老虎依然热的让人受不了。 常言道春天看干劲,秋天看谷穗。农家人始终离不开农家,心里惦记的始终都是自家的庄稼地。河南种玉米棒子,也种蜀黍,也就是高粱。 天气虽然闷热,可是依然挡不住家里cao心的女人三五结伴的去庄稼地里看谷穗子,自家的玉米棒子比别人家长了哪怕一指甲盖就能让女人们暗自欣喜上不少于三顿饭的功夫。 蜀黍叶子和玉米叶子都是喂牲口的好东西。 女人们觉摸着可以了,就吆喝自家男人赶着牛,拉着一个架子车,带上捆扎的麻绳,走三步晃两步的赶到地里扒蜀黍叶子。即使自家牲口吃不了,用铡刀铡碎了,两分钱一斤卖给人家也是划算的。 蒋大兵以前的时候非常痛恨自己的这个姓,姓毛自然是跟着沾上一些神气光的,至少没人敢拿自己祖宗留下来的姓氏嚼嘴皮子。再不济,其它的姓氏也凑合,可是偏偏就赶上了这个蒋字。 蒋大兵小时候最痛恨的就是*蒋*介*石*,没能耐啊!有能耐怎么会让人给打到台湾去!要不然,自个好歹也是个皇姓。当然,这些话也就是以前被村里同辈的人骑着自己脖子大喊“打倒*蒋*介*石*”的时候在心里想想。 后来慢慢的,没人再跟在自己屁股后面嚷着干翻老蒋了,日子勉强也能凑合着过了,当初因为这个蒋姓错过了成家的好年纪,两年前才娶了婆娘,是个寡妇,大自己三岁。年纪大些不打紧,知道伺候人就行。 有文化的人,每天想的都是自己为什么要活着。蒋大兵这样的人,想的却是活着能多干点什么。蒋大兵的目标就是自家的五亩地,看见自家地里的一个蚂蚱蒋大兵都想捉回家,灶底烤了跟rou一个味儿啊! 人只要不懒,太平年景就没有活不下去这一回事。婆娘到了这个年纪,还能大肚子,蒋大兵就觉得老天爷待自己不薄,婆娘肚子里可是自家的香火,有了香火这日子就有了奔头啊! 蒋大兵自然是千珍万宝的把自家婆娘捧在捧在心窝子里,家里的事儿,地里的活儿,都是自个的。自己家里没有牛,这问题不大,自己还有把子力气。 这时候的棒子秧、蜀黍杆,个头拔尖儿的壮汉扔进去都看不到影子。乡下的路能走人,却又窄又坑坑洼洼的。木头轮子的架子车有些不听使唤,严严实实的小土路一眼看不到头。 日头落西,勤快人不下地。蒋大兵不在乎,他总觉得在闲置了的打谷场上天南海北的侃不是那回事儿!自己嘴笨,也插不上话头儿,反倒最后变成被调笑的对象。再能侃有啥用啊,那庄稼地里还能多给你见俩籽儿啊? 燥热的天,走着走着蒋大兵就感觉不到热了,却越走越感觉不对劲,没道理啊,一副木板车子,还没装上东西,咋就拉着越走越沉呢? 蒋大兵确定自己身子骨没毛病,饷午还扛了两袋子粮食去磨面。脚下的路依然看不到头,蒋大兵第一次觉得自家的地块儿离得有些远了。 “嘿,你娘嘞!”蒋大兵往手掌心唾了两口唾沫,搓了搓,再次拉起两个车把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