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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着小货车走过来,冷七拿了几包瓜子,花生米和几瓶啤酒。 想了想,葡萄干桂花糕也拿了几包扔到洛篱面前。 咬掉了瓶盖,冷七有些好奇的问洛篱:“你们苗人可真怪,难道你们苗人生的孩子都跟奶奶姓不跟爷爷姓?这感情倒好,到了你们那,重男轻女就变成了重女轻男!” 不知道是不是不喜欢吃的原因,洛篱没动冷七买的零碎,反而噗嗤笑了,也不说话。 冷七知道自己这话问的有些不着调了,干笑两声,自顾自喝起酒来。 “我是奶奶捡来的!所以,跟了奶奶姓洛!听寨子里的人说,奶奶年轻时可漂亮了,寨子里优秀的小伙可不少,奶奶就是看不上!而且,寨子里的老人一般是不赞成我们出寨子的,还说一不小心就会被汉家男儿的花言巧语勾去了魂儿……” 说着,洛篱又要伸出手去拨弄冷七的头发:“咯咯,我倒觉得,她们都说错了。瞧你这呆呆傻傻的样儿,梦凯哥可比你强多了!” …… 冷七一肚子闷气的走到两节车厢处的抽烟区。头一回觉得自个是个贱皮子。说好了打定主意当个哑巴的。 这就不是女孩该有的样儿,谁家的闺女跟她似得,男女授受不亲不知道啊?女儿家家的怎么就不知道一点儿矜持…… 说不清楚是什么样的原因,心里堵得厉害。 不止一次的在想,师父他老人家年轻的时候到底是什么样子? 人这一辈子就像一台戏,死了戏也就完了。 自己脑海里的师父,就是个邋遢的小老头,看不见他曾经年轻时的样子,也看不见当年老头有过的意气风发。 我们常常以为,一个人以怎样的面目出现在我们的生命中,他便该是这幅样子!可,不是的啊。 冷七掐掉烟头,自己的师父孤独了一生。落英奶奶一步不曾离过寨子。陈师伯,李青山……他们都是如此,有些东西,是只能用孤独守护在心中的。 回去的时候,洛篱已经睡着了。冷七笨手笨脚的给洛篱披上衣服,就离开了。 是自己大意了,在座位上睡觉太难受了,自己以前一个人算不得什么,人家好歹是个姑娘,不能跟糙男人比!前面就是卧铺的车厢,看能不能买张空位来,大不了多给些钱就是了! ***************************** 黑龙江比长沙冷的多的多。 冷七缩着身子裹紧了身上的外套,他无论如何也没想到,这儿竟然会赶上如此的大雪。 这片地方很熟悉。十几年前,哥仨就是在这儿下的车,也就是在这儿,标子变卖他老子家当弄的几百块钱让人抢了个干净。 雪地里的洛篱撒欢的猫一样! 冷七想,苗疆那片儿应该是见不到这么大的雪的吧,看这没出息的样!蹦蹦哒哒的,摔着了可别找小爷我诉苦。 眼见着洛篱是不会摔倒了,冷七有些失望,蓦然发现洛篱只穿了件毛衣。这还了得。 “哎哎哎!说你呢,我说你怎么回事儿啊?脸都冻紫了!回去把衣服穿上!多大了人了啊?不知冷不知热的,冻出病了不难受啊?……什么?没带厚衣服?……” 冷七咬着牙揪兔子一样把洛篱揪到跟前,嘴上依旧不停的埋怨:“能不能让小爷我少cao点心!这谁照应谁啊这是?” 离得不远,就是从前的那个接待处,不过现如今改头换面成了派出所了。 对面不知何时多了家馆子,看招牌,冷七乐了,老北京涮羊rou,也不知道正宗不正宗。 大雪覆盖,到处白茫茫的一片,没工夫去欣赏雪景。 拉着洛篱,踩着过膝的雪窝子钻进了那家涮羊rou的馆子。 暖和啊!暖洋洋的屋内让冷七忍不住呻吟。 微微的膻味,夹着些辣子花椒味,白酒味。光闻闻浑身都舒坦。 挑了个最靠近炉子的座位,跟洛篱坐下。 老板娘手里拿着巴掌大的小本和一只圆珠笔迈着碎步走过来。是个年纪轻轻的妇人,顶多与冷七差个两岁模样。 冷七却盯着老板娘的脸不放。 无他,眼熟尔。 “兄弟,你边上那妹子可比姐长得水灵多了,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你们男人,都是这幅熊样!” 老板娘丝毫不在乎,不忘反过来调笑冷七两句。 冷七有些不好意思,讪讪的有些挂不住,只得实话实说到:“大姐千万莫误会!我十几年前还是个孩子的时候,在这里下过乡!当时同车来的还有几个姐儿,刚才看大姐有些眼熟,一时误会……” 冷七的话一落,老板娘呀的一声喊出了声,凑近了头看着冷七,半天才喜笑颜开,把本子和笔装进了口袋:“不是误会不是误会!我说看弟弟你也有些眼熟,十几年了,你是车上最小的那个吧?我记得当初你们一共三个人呢?当初,我还吃了你们带的烧饼呢!一晃眼,变成大老爷们了……弟弟你等着,这天儿冷的,姐一会儿就给你把锅底给你上来,放心的吃,姐请客!” 人生中的幸福有很多种,他乡遇故人是最为惊喜的一种。 冷七也不客气,笑着说:“许多年了,大姐怎么没有回北京,反倒在此处开起了馆子!” 老板娘边给冷七和洛篱倒水,边笑到:“安了家了,我男人是本地人,当年对我很照顾。多亏了他,后来恢复高考的时候,也没了求学的心思,再说,在这里呆了十几年了,生出感情了!如今赶上好时候,和你姐夫开了这馆子,总算安定下来了!” 冷七深以为然,那龚牛屯,又何曾不是他的第二个故乡。 “大姐,我记得当初你们也是好几个呢,那几位都回北京了吧?” 玩笑一般的话,却让老板娘的笑容,一刹那凝固。 半晌,老板娘忽然叹口气:“不提了!姐去片羊rou,千万可别跟姐生分!” 冷七没再问,他知道,这世上,绝不会只有一个顾念萝。 243章 蒹葭苍苍 老板娘姓陆,生在北京,经手的馆子自然也带了一股记忆中老北京的味道。 洛篱总是这样,不管怎样的吃食到她口中都如小鸡啄米一般。吃的不急,让人看的心急! 冷七就不一样了,嘶嘶哈哈的两盘羊rou下到肚子里,问一旁擦桌子的老板娘:“大姐,雪什么开始时候下的?” 老板娘抬起头,有些意外:“兄弟,你不是要进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