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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将姜听渊和容常曦围住,一路杀了出去,东边火焰太凶猛,他不敢轻易冒进,北边刺客来的最多,他们就往西边跑,然而一路上还是尸横遍野,有刺客的,更有他们的人的,容常曦还看到不少婢女和太监横死在路上…… 行至一半,容常曦看到同样衣衫和发丝混乱的尤笑,姜听渊显然对她多有关注,竟连尤笑也认得,立刻让一个守卫去把尤笑也给护了过来,尤笑看见容常曦无碍,又是哭又是笑,也没顾上自己手臂上的伤痕。 容常曦不断地回头,道:“父皇与三皇兄……” “皇上暂时没事。”姜听渊拉着她,一边跑一边解释道,“只是我们当中必有内贼,那些刺客是直接冲着皇上的帐篷而去,我们无法掩护皇上从中杀出,外头还有许多弩手与弓箭手,只能索性让皇上待在里头,我们在外头护着。” “这怎么行,那能撑多久……”容常曦颤颤地道。 姜听渊也有些迟疑:“只能先撑住了,他们的人似乎竟有五六千。” 五六千,竟比他们的人多了三倍!也难怪最开始都顾不上容常曦了…… 奔入翠林,林内其中一棵大树上有个树屋,乃是猎场守林人的住所之一,姜听渊道:“殿下请先上去,我会留四个侍卫在此看守!” 翠林内静悄悄的,且与休息的帐篷已相隔甚远,容常曦喘着气,道:“不必了,你们人手本就不够,这里没有人,那群刺客想必也不会来,待你们大胜,再来寻我。若你们没有胜……我便从树屋上跳下去。” 姜听渊黑乎乎的脸上露出了个笑:“殿下,树屋上跳下来,死不了,还得残废。” 容常曦一时间不知说什么好,姜听渊倒也没坚持,毕竟时间紧急,他最后还是留下两个守卫,让他们守在树屋下头,自己带着另外的侍卫狂奔回去支援。 容常曦唯一的爬树经验就是在明光行宫爬那个大樟树,现在四肢发软,更是难以攀登,还好尤笑尚能爬树,爬了上去,在上边接容常曦,下边的两个侍卫托着容常曦的脚,容常曦才勉力被拉上去。 树屋果然是守林人所住,整个木屋极其狭小,只有一张小桌,地上铺着被褥,那被褥也不知多久没更换清洗了,散发着微微的臭味,东边开了一小扇窗,容常曦赶紧伸手推开,探头去看东边的场景。 自高处看去,一切便显得格外清晰,但也格外可怕,火是从东边起的,暂时还没烧到翠林这一块来,翠林和东边扎营的地方中间有特意挖出来的一小片湖用来放火,但如果火势不赶紧控制,烧过来也是随时的事情。 所有的人在满天的火光中,都似乎变成了一个个小小的蚂蚁,随时会被吞噬,而在这可怖的火光之中,他们犹然需要与那些不顾一切的刺客抗争,要保证皇帝的安全——可是东边的路已经几乎被火给堵死了,北边却还在源源不断地冲进新的刺客。 或许甚处其中还不能感觉战事究竟如何劣势,但这群刺客——不,他们绝不可能只是刺客那么简单——容常曦可以很清晰地看到,所有从北边来的“刺客”们,都是以正方形的阵列前进,直接冲着皇帝所在的帐篷而去。 到了帐篷前,守卫的士兵突然增多,经过之前的厮杀,帐篷周围的尸体堆叠,两边皆浴血奋战,那些鲜血在nongnong夜色中,伴随着草木被焚烧的味道,缓缓流淌入原本清澈的河水之中,容常曦握紧了窗沿,浑身战栗的越发厉害,眼中也无法抑制地落下泪来。 她突然想起那个梦——她在东睦猎场,看见居庸关的炮火震天,而她一无所知,以为那燎原的烽火,是划破天际的流星。 她悠悠转醒后,以为是老天的提醒,告诫她容景谦不可死,但对于所谓的战争,厮杀,生死,她仍很模糊,一切依旧是在梦中一般,到眼下,她才知原来生死是这样鲜明赤/裸的东西。 容常曦紧紧咬着唇,尤笑也害怕地遥遥望着那边的战势,一边伸手轻轻拍抚着容常曦的背,想要安慰她,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她们都很清楚,这样下去,只怕…… 下头突然传来哭声与喧闹的声音,容常曦回神,低头去看,却见是一个婢女模样的女子背着另一个女子,在底下哀求着那两名侍卫,尤笑立刻道:“发生何事?!” 那两名侍卫为难地道:“她们想上树屋避难……” 下头的婢女立刻跪下来,道:“不知树屋中是哪位主子,但我家小姐受了伤,恳请主子们让我家小姐上去……她快要……快要……呜!” 尤笑又道:“你家小姐是何人?” 那婢女道:“是葛家四小姐!” 尤笑迟疑地看着容常曦,容常曦对下头道:“扶她们上来。” 那侍女在其中一个侍卫的帮助下,扶着葛小姐和她的侍女上来了,容常曦借着火光一看,果是葛家四小姐葛兰卉,是兰妃胞弟之女,容景思的表妹,之前见过两三面,她才十三四岁,性子活泼开朗,此时却躺在地上,衣领胸口都完全被血水浸透,细细看去,才发现她心口处竟有个空洞,显见是一柄长剑曾从她心口旁刺入又拔出。 那婢女看着比一般女子强壮一些,将葛兰卉平方在地上之后,便不住地低声哭了起来,她看到容常曦,愣了愣,道:“竟是康显殿下……呜,对不住,冒犯您了,只是……” 容常曦满鼻子的血腥味,那葛兰卉今早还同自己说过话,容常曦还答应明日将素月借她一骑,可她眼下双目紧闭,一动不能动,容常曦根本听不到那婢女说什么,只觉得双膝一软,跪坐在葛兰卉身边。 尤笑实在没有办法,拿了旁边脏兮兮的被褥过来,使命盖住葛兰卉的心口,那婢女也回过神来,赶紧同尤笑一起用力,想要让那鲜血不要再流,容常曦伸手,轻轻一探葛兰卉的鼻息,心中一沉。 葛兰卉已几乎没有任何鼻息。 容常曦咬住下唇,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那婢女以为她是问葛兰卉,急急道:“突然火光漫天,奴婢便去找小姐,谁知去的时候,小姐正被两个刺客拉着往外,奴婢是学过武,专门替小姐防身的,便上去和他们搏斗,搏斗时,小姐想要帮我,却被他们一剑刺入心口……我将那两刺客杀了,不敢耽搁,也找不到医师,想起这里有个树屋,便……呜呜……” 此时葛兰卉突然两眼翻白,长长的睫毛轻轻抖动,容常曦立刻靠近,道:“你想说什么?你只管说……” 葛兰卉张了张嘴,却是一个字都没说出来,头一歪,就这样去世了。 容常曦与她并不相熟,却也是认识,一个十三四岁的女子,竟死在这样一个地方,以一种如此痛苦的死法,容常曦捂住脑袋,哑声痛哭起来,她的鼻间再闻不到那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