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剧情

    戏台子上，伶人咿咿呀呀地唱着《梁祝》。

    一幕罢，赵岑往戏台上扔了几个铜板，向旁边的小厮问道：“听说荣王家那个叶崇又要进京了。”

    小厮回道：“是的，少爷，过两日那位小公子便到京城了。”

    赵岑不甚开心，又来一人与他分叶若光的真心。

    叶崇小时候在京城待了几年，几乎是被荣王丢在这里，无人在意他的生死，还是被叶若光发现了瘦骨嶙峋的他。

    从此叶崇与叶若光吃在一处，睡在东宫偏殿。

    那些年让赵岑恨得牙痒痒，但偏偏叶崇只用一双乌亮的眼睛看着他，让他气无处可发。

    直到叶若光的四叔荣王终于想起了这么个儿子，把他召回江南，赵岑这口气才顺了。

    除夕宫宴，众臣赴宴。

    赵岑在前一天便堵在自家父亲门前要随他一同赴宴，赵父没办法只能带上他。

    向最上边的那人行过礼，大臣们纷纷入座，宫乐骤起，舞伎入场。

    宫宴宫宴，除了最上边那人没一个人敢尽兴的，大臣们背地里怨声载道，除夕夜还不得与家人团聚吃个团圆饭，只赵岑每次都开开心心的。

    赵岑见叶若光右边的位置还空着，叶崇还未来，几年未见，也不知道他如今是什么模样了。

    叶崇姗姗来迟，宫女替他解下身上的狐裘斗篷，他轻声向叶若光告罪。

    叶崇的皮肤较之宴上最美的舞伎还要白上三分，手指被屋外的寒气冻得通红，脸上婴儿肥未褪，像江南的花将开未开，叫叶若光怜惜。

    这边赵岑却不好过了，叶崇披的那件狐裘斗篷分明是他去岁春猎给叶若光打的。

    他的手捏着酒盏，盯着高处的叶若光。

    叶若光未注意到他的目光，却叫叶崇看见了。

    叶崇侧身向叶若光道：“jiejie，岑哥哥好像在看你。”

    叶若光看向赵岑的方向发现果然如此，对着他举了举酒盏。

    赵岑本想扭过头去，却又贪恋她停在他身上的目光，终是变扭地饮下盏中酒。

    闷闷不乐地从宫宴回来，除了大年初一出来给长辈拜了年，赵岑将自己关在房间里几日。

    是夜，赵岑一身夜行衣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凭他多年出入皇宫的经验，潜入宫内。

    绕过了巡逻的侍卫，赵岑直接一记手刃劈晕了殿外的小黄门，正大光明地进了叶若光的寝宫。

    屋里烧着银碳，赵岑被冻僵的身体缓和了一些。

    叶若光平躺在龙榻上，见只她一人，赵岑松了口气，连人带被子地扛在了肩上。

    赵岑犹豫了片刻，从窗户翻了出去。

    叶若光不明白，这人怎么进来走门，出去走窗，害她脑袋差点磕窗沿上。

    赵岑跃上房顶，叶若光艰难地从被子里伸出手朝缀在他们身后的暗卫摆了摆，暗卫留在原地，渐渐不见了身影。

    远离皇城后赵岑才停下脚步，远处驶来一辆马车停在赵岑面前。

    赵岑将裹着叶若光的被子拎上车，自己再跳了上去。

    赵岑见叶若光还闭着眼装睡，道：“别装了，你几时睡得那么死过。”

    叶若光睁开眼看着他：“你好大的胆子，想带我去哪？”

    赵岑道：“待会儿你就知道了。”

    为了身形轻便，赵岑在寒冬里也未穿几件厚衣服，刚刚动着还不觉着冷这会儿停下后寒意入体，他控制着自己不在叶若光面前瑟瑟发抖。

    却还是被叶若光看了出来，她掀开身上的被子，道：“过来。”

    她只穿着就寝时的里衣，赵岑红了脸，慢慢蹭过去。

    赵岑靠着她，把她冻得一激灵，赶忙用被子把他裹了起来。

    叶若光环着赵岑的腰，将他揽在怀里。赵岑没忍住回头吻住了她，叶若光伸出舌头加深了这个吻的缠绵。

    直到二人的体温相同，也没再说过话。

    天微微亮时，马车才行至城门，赶车的小厮直接出示了将军府的令牌，城门守卫便放了他们出去。

    叶若光掀开帘子，问道：“出城做甚？”

    赵岑直接又吻上了她，堵住她的嘴，一吻罢，喘着气道：“少问。”

    叶若光很少出皇城，一年到头也出不了几回，不时掀开帘子看向城外。

    要去何处，赵岑也根本没想瞒她，由着她看。

    马车行上了城郊的山，山路颠簸，赵岑身上一些突出的骨头把她硌得够呛。

    马车停在半山腰，赵岑先下车，再将裹着被子的叶若光抱了下来。

    叶若光打量着面前的院子，一方冻上了的池塘，两三处平房，四五片菜地，六七株梅树。

    赵岑将叶若光抱进屋，屋里已经烧好了银碳，叶若光放开了被子，打开屋里的柜子看了看，里边的女装都是她的尺码，她挑了挑，换了衣服。

    赵岑也将那身夜行衣换了下来。

    “这是我的院子，没别人知道的院子。”赵岑道。

    叶若光笑了，“可惜现在让我知道了。”

    她知道了就代表宫中暗卫也知道了，就代表黎景也知道了。

    赵岑抓着叶若光的手，“如果你不知道，这里还有什么用。”

    这个院子是他专为他们两人造的，这里是他们的一方天地，不被打扰，不理俗世。

    “可是自欺欺人有什么用呢，阿岑，我能待在这一辈子么。”

    叶若光挑起他的下巴道：“一辈子太长，我能予你的只有七日欢愉，元宵前我必须回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