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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车的粮草。京中官员目送他们离开,大大松了口气。 来时是日夜兼程,回程反而不急不缓,走走停停。 他们不知道方拭非这样的读书人紧不紧得起颠簸,反正是主动放慢了速度。 林行远反倒有些受不了。他真是受够了赶路的日子,早些到上郡也能早些休息不是?这样拖长时间,不是更折磨人? 然而他的意见并不被尊重。 大汉笑道:“方公子不用担心,出发前大将军千叮咛万嘱咐过,我等定然配合您。您觉得累了就休息,想路过哪里看看,也可以去看看。您去过边关吗?” 方拭非摇头。 另外一人立马说:“您不必忧虑,我上郡有数十人人口,虽比不得京城繁华,但其实也很热闹。只是临近边界的地方乱了些。” “重要的是大将军在,连太守也要看我们三分脸色。” “边关可是有好多好吃的东西。还有新奇的机关。” 这行走间可真是千军万马的气势,说前呼后拥不为过。 等众人到上郡的时候,刚好的是入秋。 林霁如今所在之处,附近小国林立。突厥正是强盛,近年又和亲被拒,内乱不止。 最近正与大秦交恶,游牧民族原本就骁勇善战,入秋及入冬之后烧杀掠夺是常事,林霁担心军队来时,会出什么变故,请人过去接送。 方拭非等人在一段石路上与林霁派来接应的部队碰面。 为首那人转过身,露出让人熟悉的脸庞。 只是原先白皙的皮肤,变得粗糙麦黑。五官更加英挺,褪去了少年时的稚嫩傻气。整个人也健壮许多,手脚一看便知有力。 一身铁皮盔甲,透出一分血气。 明明认得出是他,却觉得完全不一样。 真是一别经年,方拭非不知什么样的态度才能让人不尴尬。 “何兴栋?”方拭非喊道。 对方淡淡应了一声,转过身在前面带路。 方拭非看向林行远,林行远摇头。 他上次来时间短,没见到何兴栋。 方拭非骑着马追上去,问道:“近来还好?” 何兴栋依旧淡淡应道:“好。” 方拭非从怀里掏出东西直接丢过去。 何兴栋忙乱接住,发现是钱袋,捏了捏,是钱。 他迟疑道:“见面礼?” “卢戈阳叫我还你的。”方拭非说,“你当初借他的二十两,如今能还上了。” 何兴栋收进怀里:“哦。” 方拭非又问:“你娘呢?” 何兴栋怒道:“你问我这么多的事情做什么?我同你算什么关系?” “我不就随口问问?”方拭非拍着林行远说,“那算了你来问。” 林行远:“……” 他没什么好问的。 何兴栋还端着架子,可等方拭非到了军营,对方就彻底忘了去sao扰他。 因为桌上摆着西瓜,还有各种干果,以及风干的牛羊rou。 “好吃。又甜又大!”方拭非赶路渴坏了,吃得毫无形象:“京城的全是瓜皮!” 几人抱着西瓜,蹲在营帐门口大快朵颐。吃腻了再去撕一片rou干。 rou干就太硬了,没有烹煮过根本咬不烂,在嘴里嚼啊嚼,倒是有很浓的rou香,还有一些酒香。吃到最后,剩下没什么味道的rou渣。 方拭非嚼得下巴疼。 林霁到的时候,看见的这幅惨不忍睹的画面。 他想象中的方拭非,与这有点不大一样。 ……不会是跟着林行远混野了吧? 不过没关系,林霁接受得很快,到后面豪放地坐到旁边跟方拭非一块儿吃,顺便还叮嘱她少吃一点,因为晚上会有更正式的饭食。 晚上是在林霁家中吃的,还叫了军营中几名比较重要的将士,好介绍给方拭非认识。厨子直接端上一锅羊rou,腾腾冒着热气。奶白色的汤汁,里面的rou一戳就化。 “好吃!”方拭非的称赞单纯而诚挚,“都是rou啊!” 林霁大笑道:“为你接风,随便吃!我儿先前给你添麻烦了啊。” 林行远:“……关我何事?” 方拭非来到这儿就跟脱缰的野马似的,父不见他是个多诚恳训兵的人? 方拭非以为人早来齐了,都开始动筷。结果过了不久,杜修远与何兴栋,穿着一身新换上的常服,跟着走了进来。 “大哥?!”方拭非惊呼道。 杜修远不知从哪里摸来一把折扇,世外高人一样地侧身坐下。 “您怎么来这儿了?!” 杜修远朝着林行远抬下巴:“少将军介绍我来的。” 方拭非:“额……还习惯吗?” 杜修远颔首:“不错。” “我想着你们几个认识,年轻人能自在一些,坐一起聊聊,就给叫过来了。”林霁一指,“不打扰你们。小孩儿都坐那边去。” 四位大龄小孩儿被赶到了旁边稍小的木桌,中间林霁与几位将士对坐着放开了拼酒。 不久后,林母端着一壶热好的酒,坐到了方拭非这桌,笑吟吟地看着几人。 方拭非摸脖子,林母又自己迤迤然起身走了。 方拭非:“??” 林行远说:“我娘的意思是,今晚大家喝醉了可以留在这儿。我们随意。” 第148章 千骑万里来02 方拭非本来是挺想喝这酒的, 可杜修远总是拿眼神吓唬她, 手上挥着扇子, 神神在在地坐着, 不知道想些什么。叫她刚伸过去的手又缩了回来。 这顿饭说是为方拭非等人践行,可喝得最高兴的, 却是林霁等人。几名小辈收敛地吃了些小菜, 就跑后院的空地上玩儿去了。 这处宅院其实林行远也不算熟悉,是林霁领着军队驻扎此地后重新买的。开阔倒是很开阔,却也很简陋。大片的空地,没有家具, 也没有菜地。 “何兴栋!”方拭非从地上抠出来一截发绿的木棍,指着他道:“决一胜负吧,输赢自取!不要对我闷声不吭的,往后都是一个窝里的兄弟。” 何兴栋不理她,淡淡翻了个白眼,便说:“我回家去了。母亲还在等候。” 方拭非拿着木棍甩了甩,想去找林行远。 那边杜修远带着林行远,站在高高的墙头, 指着远处一片尚未栽种,但开垦出了雏形的荒地说: “那就是我亲自带人开出来的田。先铲松土,再挖石头, 大石头小石头细细筛出去。土过于干燥种不活作物的话,要去别的地方运,背回来再一点点洒上去。” 他转了个方向:“开这片地之前, 夏耕时忙,我在那座山的背面,挑着粪桶帮忙施肥。这一代夏天日头猛烈,我站在一片施过肥的田地里,汗如雨下,泪如泉涌。” 杜修远转过身,看着他说:“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