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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里的小丫头说,大奶奶无端发脾气呢,她似乎猜到了什么,赶着讨好善宝。善宝单刀直入道:“你明知道孕妇不宜吃人参,你还炖给静婠吃,你说,是不是存心。”郝姨娘佯装惊恐:“大奶奶冤死我了,我只知道那灵物大补,哪里晓得孕妇不能吃呢。”善宝心知肚明她是存心故意,雷公镇盛产人参,即便是稚子小童也多少懂些人参的用途,人参属大补元气之品,孕妇滥用人参,可导致气盛阴虚,容易上火,可产生呕吐、水肿等症,还可引起见红、小产及早产等,郝姨娘生了两个女儿,算过来人,她焉能不懂这个理儿。善宝也懒得同她争个长短,只告诉她:“或许静婠有错,但孩子无辜,此后你不要给静婠乱吃东西,一旦她有个山高水低,你这个做娘的只怕追悔莫及,咱们现在想的应该是赶紧给静婠母子一个好的安置,你应该知道这孩子的爹是白金禄,你不是一直很欣赏白大当家吗,少睡点觉,多动动心思,看怎样让静婠如愿嫁入白家,这才是正道。”善宝的话极其中肯,郝姨娘心悦诚服,起誓发愿的再不敢了。善宝叹口气,料想经过这番敲山震虎,郝姨娘应该规矩些,又去安慰祖静婠一番,就回了抱厦。听耳房内丫头们说说笑笑,里面间杂着李青昭的声音,她也来凑热闹了,善宝没来由的升起一股孤单,这就是高处不胜寒罢。回了房看看书,或许是因为一直没有祖公略的消息有些担心,看书看不下,索性又出了房,打算去看看阮琅。既为管家,当然不能与那些小子一样住在前面的倒座房,而原来管家的住处被老郝占着,所以阮琅善宝安排在后面的紫竹苑,此地清幽,也有些偏僻,善宝提着纱灯独行而来,除了碰到两拨巡夜的护院,再无看见其他人,越走越静,越走心越慌,在祖家生活了这么久,还是不如在济南自己家里,在济南家里时她经常三更半夜跑到后花园去顽,由头是,想看看到底有没有鬼。而现在,她心里恐惧的,竟然是怕见到鬼。夜风一扑,钻入罗裙微微生凉,绣鞋踩着青石地面悄无声息,青石路两旁已经渐渐显现出郁郁苍苍的翠竹,善宝知道快到阮琅的住处,胆子就壮了些,竹叶沙沙也全没在意,将要到紫竹苑门口了,她举头往里面看,见房内亮着灯,刚想喊阮琅,毕竟房内的是个男人,恐自己突然闯入多有不便,只是阮琅的名字没等出口,手中的纱灯便被人打飞,咕噜噜滚到路边,瞬间燃起,而她,被一双大手固住,拖入密密匝匝的竹林里。她第一个念头是,有人要侵犯她,想喊阮琅救命,嘴巴已经被对方堵住,想起蔷薇架下的那一幕,她觉着差不多又是祖公望,于是使劲晃晃脑袋得以与对方的手挪开一点点空隙,骂道:“祖公望你个王八蛋!”随即嘴巴又被对方捂住,而一柄凉凉的利器抵住了她的脖子,她被人兜头泼了盆凉水的感觉,猛然清醒,这不是祖公望,这是有人想杀自己。除了拿xue,她不会别的,可是这里黑咕隆咚不说,她是背对着这人的,想拿xue也不容易,心里道,我命由我不由天,拼了,反手扣在这人的背部,约摸哪里是厥阴俞xue,用力一击,瞬时,脖子处的利器脱开这人的手,接着,那人歪倒下去,她借机跑出竹林,一口气跑到紫竹苑房门口,也来不及经人通禀,撞门而入,刚好撞在想出门的阮琅怀里。“小姐!”阮琅惊呼一声,随即将她搂紧。第二百一十一章凡是暗恋我的都不是好东西善宝只觉阮琅的心口处上下起伏,分明是有些激动,而他的手搂的过于用力,已经超出了主仆界限超越了男女大防,善宝仿佛感知到了什么,挣扎几下脱离开来,举头看他,见他脸色涨红,眼波流转,春情荡荡。善宝登时不悦,拂袖而去。阮琅在后面追上,连声唤着小姐,到底是他步子大,两三步赶上一把抓住善宝的胳膊,善宝用力甩开,不知是该打他还是该骂他,正无措,听竹林里传来轻微的呻吟,心陡然一惊,猜度会不会是方才袭击自己的那个人。她能听见,习武的阮琅当然更能听见,彼此对望,一前一后摸进竹林,只是一会子那呻吟之声中断,阮琅辨别了下,以气味做引导找到了那个人,怎奈竹林里黑咕隆咚,只隐约觉得地上有个人,他警觉的将善宝挡在身后,然后慢慢靠近,闭上眼睛调动听觉,竟连喘息声都无,看来那人是死了。两个人重新回了房内,提了灯火来,将那人一照,善宝吃了一惊:“怎么是他?”阮琅初来乍到,认识之人有限,问:“谁?”善宝不知是惧怕还是对这人太过意外,手扶着身侧的竹子,几乎是把话挤出来的,且气息微弱:“雷子。”雷子,祖公略房里的小厮,死在竹林里,身边有一柄锋利的短刀。阮琅不知方才发生的事,回想善宝突然闯进自己房里的奇异举动,似乎猜到了些,但善宝毕竟是个柔弱女子,而地上这位算不得彪形大汉那也是身材壮硕,他不免奇怪道:“是祖家的小子么?为何死在这里?”有一瞬的犹豫,最后善宝道:“谁知道呢。”即使面前这位是祖公卿,善宝都愿意坦诚相告,但面前这位是自己怀疑存心刺杀前宰相之子的人,所以不想说太多,倘或有一天发生龃龉,怕只怕对方会利用这一桩事对付自己。经历多了,难免世故。阮琅问:“小姐打算怎么处置这个人呢?”他这样问,善宝心里七上八下,他若不是怀疑到什么,按理应该大大方方的找人把雷子抬走,然后调查死因,这,实在是一个管家该做的。他怀疑也就说明他没有足够的凭据,善宝稳稳心神道:“你这个管家觉得呢?”阮琅怔住,方醒悟过来:“冷不丁的,还不习惯,我去叫人抬走吧。”他去喊小子们,善宝回了抱厦,耳房里的丫头们仍旧吃得热热闹闹,叫得最起劲的就是李青昭,听上去已有三分醉意了。回了房,善宝呆呆坐在炕上,望着面前灯火出神,雷子为何袭击自己呢?两个人无仇无怨,他也只是祖家的一个小厮,素来自己也并无苛待他,还信任的指使办了几次差事,他到底为何要杀自己啊?心突然有些烦乱,这个家,到处都不安全了,此后该如何立足呢?忽然想起祖公略的话:心的强硬,无坚不摧。好吧,无坚不摧。她静静等着新任管家阮琅来告知她,家里的小厮雷子无缘无故死了,死亡原因有待查明,死亡地点是后花园。这些,是方才善宝与阮琅商议的,之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