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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润之本以为这可能是人家早就绣好了,恰好遇上他们这桩婚事,所以才拿来充数做礼,倒也不用深究。可魏紫翻了翻贺仪名册,却突然道:“这绣屏是太子府送来的。”常润之顿时看向魏紫:“太子府送来的?”“是。”魏紫应了一声,递上贺仪名册,对常润之道:“太子府送了几样贵重东西,这架绣屏是其中之一。”常润之皱了眉头,看了看名册上除绣屏以外的其他贺礼,中规中矩的,没什么不妥当的地方。可为什么唯独这绣屏……常润之问道:“大婚那日,太子府来的是何人?”魏紫自然不知道宾客是谁,便让人去请了皇子府总管铨大。铨大道:“是太子府里的金总管和屈公公。”铨大翻了当日过府的记录,确定道:“的确是这二位。”常润之在太子府好歹待了那么半年,对这两位人物也知道一二。人说宰相门前七品官,这位金总管管着整个太子府,连一些四五品的闲职官员都得对他客气三分。而那屈公公,是从小便在太子身边伺候的红人,深得太子信赖。刘桐娶妻,太子虽是他长兄,到底也有君臣之别,自然不会亲自前来贺喜,让这两位过府来参加婚宴,也算是给足了刘桐面子了。“总管可还记得他们二人来府里时说了什么?”常润之问铨大道。虽然太子府里来的人,铨大要多上心两分,可那日事多忙乱,他自然也不会记得那么清楚。“回皇子妃的话,小的不大记得了……引他们过府,安排好他们入席的位置,小的便忙别的去了。”常润之点点头,又问道:“那你可还记得,太子府送的贺礼,金总管和屈公公可有什么说头?”“这些自然都是太子和太子妃精挑细选了送来贺九皇子殿下和九皇子妃殿下新婚之喜的。”铨大回了一句,想了想道:“哦对了,屈公公说,因为皇子妃殿下曾经在太子府里做事的缘故,与几位太子良娣、孺人都有交情,所以她们也送了贺礼来。”铨大看了眼常润之手上的贺仪名册,点头道:“应当都在这记录里头。”“那这架绣屏呢?”常润之面沉如水,指了指那精致非常的绣屏。铨大摇了摇头,表示自己没印象。常润之便道自己知道了,让铨大下去忙他的去。“姑娘?”魏紫皱着眉头,有些不解:“可是有什么不妥?”常润之摇了摇头,轻声道:“没事,继续清点这些贺礼吧。”“那这绣屏……”“先搁到一边儿。”常润之淡淡地道。第一百二十一章新竹花费了两日的功夫,常润之才将成亲时收到的贺礼全部又清点了一遍。姚黄那边也将库房里的东西全部起了出来,将那些用过的老旧的东西另开了间大屋子给放着,并让人将库房刷洗了一边,清了清灰尘。常润之这边则让婆子们小心地将器物一一放进了库房,每放进去一样,便在门口登记造册。这事儿又花费了一日的功夫。等到库房放得差不多满了,常润之接过库房钥匙,站在门口看了看像是整洁翻新过的库房,笑了声道:“这样看着便舒服多了。”阿古叔弓着背也笑眯眯地望着库房,道:“阿九妻来,库房都干净了哟。”阿古叔的中原话说得不是很顺溜,每说一句便习惯性地在后面加个“哟”字。常润之还蛮喜欢听他这种口音的,笑着对阿古叔道:“阿古叔以后守着库房也不用吃灰了。”“是的哟。”阿古叔点了点头。有些收到的礼物,常润之瞧着府里能够用上,便打算拿来装点了待客的厅堂,已经拟了册子让姚黄去办了。姚黄办完事回来,瞅了个旁边没人的功夫,悄声对常润之说起了那架显眼的绣屏。“奴婢瞧着那绣屏绣得还算精致,今儿个去库房那边搬东西时,就在那绣屏旁边绕圈多看了会儿。阿古叔见奴婢在那站着,便也过来瞧了瞧,然后说他说这绣屏瞧着有些熟悉。”常润之顿时看向姚黄,姚黄对常润之轻轻点头,更加压低声音道:“阿古叔说,好像前九皇子妃过府的时候,嫁妆进门时有见过类似的绣屏。单看样式,似乎是一样的。”常润之脸色微沉。知道这架绣屏是太子府所送,常润之便猜测应该和那莫孺人有些关系。不过她也没那个心思去追究到底是不是莫孺人所送,所以便也将此事搁到一边不去理会。倒没想到,这绣屏居然还有可能和已过世的莫氏有关。常润之示意姚黄道:“你接着说。”姚黄点点头,轻声道:“奴婢当时留了个心眼儿,问阿古叔既然样式一样,那绣面呢?阿古叔说,当初那位皇子妃的嫁妆抬进门,他们这些皇子府的下人是没有那个福分凑近去看的,况且那绣屏的绣面还被遮住了,所以也只能看得出个大概样式是一样的,绣面就不知道了。”姚黄看向常润之,迟疑道:“前九皇子妃没有儿女,她过世后,她的嫁妆自然是要让辅国公府拉回去的。姑娘觉得,这绣屏会不会……就是曾经前九皇子妃的嫁妆?姑娘要不要和九皇子说一说?”常润之脸色微沉,摇了摇头。“他又不理府中内务,这些细枝末节的事情,他想来也没有理会过。我若问了他,结果这绣屏和前九皇子妃没关系,倒显得我无事生非疑神疑鬼。就算是……告诉给他又如何?难道我还能追问他,为何曾经前九皇子妃的嫁妆,会从太子府里再送过来贺我们新婚?”姚黄抿了抿唇:“若这绣屏是太子府特意送的,那太子这挑衅的意味可就大了。”常润之想了想,道:“倒也不一定是太子送的。”常润之道:“太子的眼光,倒也不至于局限在这些小事情上。这绣屏更像是莫孺人的手笔。”姚黄问道:“姑娘是如何推测的?”常润之回道:“瞧着阿桐的样子,想必是知道辅国公府易女而嫁的猫腻的。不过,太子也好,辅国公府也好,想必都还不知阿桐已经清楚这个真相,为何要送这样的贺礼来多此一举?”常润之冷嘲一声:“送这件礼的若是莫孺人,倒是能说得通一二。毕竟在婚姻大事上,女人的心眼可比男人小得多。”“莫孺人是个玲珑剔透的人,奴婢不明白,送这礼有什么用意。”姚黄皱眉,常润之笑道:“若是这绣屏本身没有什么不妥,那就是她拿来泄愤恶心我的。”“泄愤?”“对。”常润之颔首,道:“你想啊,原本她可以嫁给阿桐,做正正经经的皇子正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