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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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衣铺老板的神情里除了局促还有一丝躲闪,符申一开始没有理解缘由,听他说完后虽是了然,却也不由皱了皱眉头——对方所述的“真相”,与他猜测的,有那么些奇妙的出入。 据那位老板所说,染香珠是一种用于给衣料熏香的道具,较之传统的方法,它可以吸收并储存香气,自身形态也会渐渐膨胀,当吸收至最大时也便饱和,之后便是渐渐释放所存储香气的过程,在这过程里将之与衣物共同搁在密闭之处,便可以让衣物持久地染上香气,而当香气释放完毕,染香珠也便缩至最小,完成了它的这一趟使命。 截止到这里,和符申与他单独咨询时得到的消息并无差别,但接下来,那老板却说,杨善身上所留下的香室气味,很可能是他们误打误撞不小心染上去的,原来成衣铺里因着镇民的需要,要来了香室熏香的方子进行研究调配,已经将那独特香气调制出来,正在批量给染香珠进行吸收存储,而他们昨日清点后发现,染香珠少了一颗,应当就是在交付杨善他们的冬衣的时候,不小心混进去了。 他说这个的时候满面愧色,看起来真的对不小心连累他人获罪一事感到无比愧疚。这个所谓的真相与符申猜测的可谓南辕北辙,他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然而没时间让他细细思索那些细节了,随着龙心的出现与香气之谜的解开,罗成所提到的官老爷带着人马浩浩荡荡包围了广场,那位官老爷看着是位精明的中年人,他骑着高头大马行至罗成身边,下马后施施然朝仍立在原地的长老径直走去。 “看来我们这边才算是人证物证聚在啊,张长老,你们平日里小打小闹搞些牲畜的祭祀也便罢了,涉及到大活人的事儿,怎么也该与本官这里商议一下才好吧……” 他朝已经被接连证据打懵了的长老说着,抬手意味深长拍了拍他的肩,凑近脑袋两人单独进行了一番耳语,随后,他傲然转身面向人群。 “本官宣布,这位小兄弟无罪,这次事件乃一场乌龙,祭祀乃不必要的,现在就立刻终止!” 他全程并未来得及向高台上望过一眼,符申便也知道,这不过是一场各取所需的合作,对方在意的未必是真相,既然如此他没必要过多客套,毕竟他想要的是杨善的安全,他们并没必要掺和进那些官府与镇子间的平衡与弯绕。 他揽紧了杨善,小声问了一句“还能坚持么?”,得到肯定的回答后,他立在高台上,俯视着底下灰溜溜准备撤走仪式物品的人,高声道:“长老且慢走,还有一事需得您来做。” 那长老脸色憋得通红,显然正是愤懑憋屈的模样,他闻言抬头,狠狠瞪了他二人一眼,深呼吸后拿勉强平静下来的声音问道:“何事?” 而符申接下来的话语让他的假面彻底挂不住了,青年傲视着他,拿全然漠然冷淡的语气淡淡道:“当众澄清,向他道歉,长老应当不会忘了当初允诺过的事情吧。” 围观的人群尚未散去,他的声音用内力传出,浑厚清晰,足以让在场所有人听到。长者的神色在周围的议论纷纷里逐渐崩解扭曲,他不可置信“哈?”了一声,射向符申的视线含怨带毒,像是要将他立刻生吞活剥。 然而符申不为所动,他只冷冷继续道:“这可是您亲口、并且当着许多人的面做出的承诺,身为代表镇里权威的一员,您应该不会反悔吧?相信你们的神也不会想要背信弃义的信徒吧。” 虽然当初是他自己提出的要求,但杨善自身情况不佳,早已将这事儿抛到了九霄云后,他没想到符申是要提这个,颇为惊讶望向那人的侧脸,随后得到了一个温柔又关切的转眸。“怎么了,还好吗?” “没,挺好,等他的道歉之后本官就回去大吃一顿。”杨善摇摇头,朝对方露出个久违多日的轻笑。离京以后他的性子已然收敛许多,很多不必要的麻烦事都是能避则避了,但不代表他会任由对方毫无尊重的捏圆搓扁后就如此轻易谅解对方,符申做得没错,他们欠他一个道歉,而且也不止一个道歉。 那位长者显然在镇里当惯了上位者,大概从来没有人会当众驳他的面子,更别提让他一个接一个的做出如此憋屈违心之事,官府的人还围着这里,官老爷也正看着他,气定神闲宛如在看戏,但他偏偏还不占理,若是不道歉,如今这场面该怎么收场,不论怎么看优势都在那些家伙手里……众目睽睽之下,他踟蹰片刻,最终捏紧了拳头,神情扭曲地开口道:“这位小兄弟,经龙心镇与官府共同调查之下,已确认是清白无疑,神物龙心乃意外丢失,现已完璧归赵。在此,我代表龙心镇,向这位险些被误解的兄台致歉。” 随着话语落下,他那始终昂着的脑袋终于朝着高台的方向缓缓低下,符申看得出他的勉强,也不想再多说任何回礼的套话,只朝一旁的罗成点头示意后,便俯身捞起杨善的腿弯,将人稳稳搂在怀里,径直越过那长老的头顶往客栈飞身而去。 杨善难得的没有抗议挣扎,或许也是真没了那些额外力气,他拢紧了符申的外衫,朝他抬眸一望后便闭上了眼,一副乖巧养神的模样,客栈里自是有不少人,符申没理会那些诧异的目光,只喊住了小二让他尽快备来热水,随后抱着人径直回了房间。 直到这时杨善才重新睁开眼,他摸了摸自己脸上那早已干涸的、用牲畜的血画出的符号,终于能嫌弃轻叹道:“好脏,臭死了。” 符申将他轻轻放到床上,指了指桌上已经提前摆着的食盒,柔声问道:“热水还得一会儿,你先吃些东西?” “嗯,先吃,这玩意儿……洗起来可能还有点麻烦。”他慢吞吞说着,目光已经不由自主飘到了食盒上,连身边的符申都自动略过了,不过一想到他一天都没吃饭,符申甚至比他更急,他搬来一张小案置于床侧,把食盒放到案上,坐在床边径直打开了盒盖,里头是一些软糯的点心和几道凉菜。 “先吃些点心吧,慢点吃,垫垫肚子,凉菜就别吃了,不适合,待会儿我让小二拿些热菜上来,沐浴完以后再慢慢吃如何?”他一边说着一边把点心摆出来,挑了一块就用筷子夹起,小心翼翼送到杨善跟前。他一贯都是沉稳温柔的,这回的态度却比往常还要温柔百倍,至于沉稳,起码现在的他是一点看不出多稳,夹着糕点的手还在微微轻颤。 杨善知道这回大概是真吓坏他了,而且别说他,发现真的要被上火刑时,其实他自己也挺慌乱的,他不由笑了笑,随后坐在那里动了动身子,抬手握住符申举筷的手,凑过去咬住那块点心塞进嘴里,细嚼慢咽后吃了下去。 “那得多吃几块,说了不太好洗,可能得费点时间呢。”他轻声说着,饿了一整天的肚子终于得到一点慰藉,随后似乎是为了响应他的话,适时地咕咕叫了起来。符申便也笑了,他支着下颚耐心等待对方吃完,然后再夹起下一块,自然而然地再次送到杨善嘴边,对方头一次没有对这略显rou麻的投喂方法提出任何异议,两人相当默契地一个喂、一个吃,直到他觉得差不多了才算结束。 热水也已经备好,符申吩咐了小二去准备热菜后便回屋帮杨善进行沐浴,对方毫无避讳地褪下了衣裳,面对那具极其熟悉的躯体,符申这才明白对方所说的有点麻烦费时是怎么回事——除了脸颊,他的身上居然也被涂了大大小小的符咒图案,暗红的色泽覆在白皙的肌肤上,很是触目惊心。 许是他的眼神变得紧张,杨善愣了一下,无奈解释道:“没事,这好像是他们的固有仪式,活祭品都得被这样……所以我才说好脏好臭,尤其这血还没干的时候,黏糊糊贴在身上,还真是挺恶心的。” 他的语气还算云淡风轻,符申沉默了一会儿,拿毛巾拧了温水,又抹了澡豆,轻轻去擦他的脸颊,半晌才叹道:“他们硬脱了你的衣服,然后涂的?” “不然呢,本官闲的没事自己宽衣吗?”杨善的语气里含了一丝调侃,“放心,这是他们祭祀仪式里的一环,看我就和看那些猪牛羊的没啥区别,没有别的侮辱意味。” 符申知道他是在安抚自己,但他仍是生气,那些图案会出现在杨善的身体上,本身就是一种蔑视与侮辱了,那长者的一个道歉是绝对不够的,他必然会向伤害杨善的人一一讨回来,当然,得在照料好杨善之后。 他没有回话,只是把另一条毛巾递给杨善,对方乖乖接了,他便道了句“自己擦脸”,随后帮他去擦拭清洗那些旁的地方。客栈里提供的澡豆还算不错,虽然费了些功夫,也损耗了好几条毛巾和好几颗澡豆,但总算是把那些痕迹大体都给清理干净了,符申感谢了小二又给他塞了点小钱,而热气腾腾的新鲜饭菜也已经备好摆上了桌。 房间里被火盆铜炉烘得十分暖洋,杨善换上干净的中衣,坐在桌边面对着满桌子的热菜,对比下前几日的经历实在是有些感慨。沐浴清洗那些痕迹也花了些力气,他这会儿肚子还是饿,便不再客气地执筷开始大快朵颐,符申已经知道了他连吃数餐馒头的事,这会儿恨不得每样都让他尝一点,替人夹了好几筷子菜后,他又去将特意添了蜜的温水端来,搁在杨善手边提醒他喝一点、别噎着,至于他自己,却鲜少动筷,基本都在看着杨善吃。然而即使这样了,一顿下来,菜也基本都见了底,足以见得那人是有多饿。 吃饱喝足又洗干净了的杨善摸着肚皮,觉得自己总算是舒坦了,他婉拒了符申要不要再加些菜的提议,支着脑袋懒洋洋打了个哈欠。“这些天是不是发生了很多事儿?一时说得完吗,我昨天也没怎么安睡,若是太长的话可能还是得先睡一觉……” 符申往窗外望了望,暮色渐沉,但仍是有些微光,他走过去把窗户关上,随后朝杨善伸手笑道:“早些睡吧,事情可以等明日再讲。在下抱杨大人去就寝?” “得了,我现在有力气了,可以自己走。”杨善果不其然剐他一眼,起身就往床铺的方向走。许是困意瞬间上来,他一边走一边止不住又打了几个哈欠,指尖下意识揉着眼睛,一副倒头就能睡着的迷糊样子。符申瞧着心痒,待他躺下了便紧跟着也凑了过去,脱了外衣躺在他身侧。 “我也有些乏了,今日便一起早歇了吧。”他轻声说着,从身后拥住对方。 温暖又熟悉的体温隔着布料传递过来,同时感受到的,还有久违了的安心感,杨善在包裹着他的暖意里惬意闭上眼,往身后靠了靠,两人在短暂的分别后再次同眠,共同进入宁静美好的梦乡。